“啪” 周应淮身影隐没在黑暗里,点了一支烟,烟头发出明明灭灭的光。
程军抿唇看着他站在依旧灯火璀璨的院落前,并没有立即进屋。
只见他举着手机贴近耳朵,在黑暗里只有一把系统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结果一样。
声断后,缓缓归于平寂。
男子开口,呢哝不清:“回去歇息吧,程军,明日一早不必来送我。”说罢就把烟头碾在门外的垃圾箱上的烟灰缸。
.......
“因有不明肺炎,请各位市民减少不必要的外出,若需前往公众场合,需佩戴好口罩,做好防御措施......”
厅堂里头的电视播报着新闻快讯,但厅堂空无一人。
临安洲际宅院古色古香,院子里头触目所见有一个偌大的池塘,里头饲养着各色名贵的鱼种。
拿着水果果盘的肖晨,远远便瞧见舒岁安着一身雪色袄子靠在湖心亭的栏杆处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小平安,另外一头的手在拨弄着平板。
肖晨看见后不由的笑出了声,眼眸处三分无可奈何,七分宠溺。
方才只是让她莫要窝在沙发上犯懒,要求她拉平安出去院落走走,就当散步。
这人没走,倒是一人一狗的躲在院落里头躲来着。
舒岁安见他捧着一抔新鲜水果,立马牵起一抹笑:“谢谢阿晨。”顺道挑了一颗晶莹可人的青葡萄抛到半空中给“同伙”平安。
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就说这狗怎么越来越胖,原来是妈妈纵的。”他拍了下平安肥硕的大屁股,只见他不曾理会,摇着尾巴朝舒岁安的裙裾处亲昵的蹭了蹭。
肖晨笑骂了一句:“小叛徒。”
舒岁安眉眼弯弯讨好的朝他笑了笑,随即弯腰摸了下平安柔软的脑壳子,两不误的哄着。
她拿着叉子吃了一块脆生生的苹果:“啊呀,过冬养点肉御寒。”
“贫嘴。”
只见女孩乖巧地用叉子喂了一枚小草莓给他:“不生气哦,生气长皱纹就不帅了。”
肖晨失笑摇了摇头,吃下了草莓,心中的厌烦也随之消散了。
她如今是他的妻子,他在担心什么呢。
用过水果后,二人在亭子里一同赏着冬雪。
肖晨在后头茗茶,看着漫天飘雪,她忍不住伸手出去,接过一片又一片薄薄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里冰冰凉凉,她眸子有片刻失神,但只有一瞬,随即手就被身侧的肖晨接过,轻轻拂去雪水,而后放入口袋里:“凉,回去吧。”
“好。”
.......
周应淮尚未结束商务饭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饭局免不了要饮酒,程军很有眼色的充当司机给他开了车后座。
周公馆里头,江绮音坐在轮椅上,膝头处还有秀华姨另外置放的厚袄子盖着御寒。
电视里头播放着年代剧,聚精会神的她见周应淮冒着风雪回来,温声开口道:“吃过了吗?”
周应淮把外套交给秀华姨后,坐在离江绮音不远处的沙发上,并没有搭话。
他看得出,江绮音有话说,但他不想主动开口说什么。
周应淮最后还是起身主动给她添了茶:“今日觉着如何?”
“老样子,养身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江绮音看着儿子,只觉他面带疲倦,身上还沾了浓重的烟酒味,心中难免心疼:“文鸳,你自个也注意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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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淮并不知江绮音说的是哪方面,以为她看了周刊的内容才对他说这么一番话。
“母亲,那些绯闻都是子虚乌有,看了便算,别放心。”
她愣神片刻,才反应过来二人的对话内容并不同频,深深吸了一口气。
子不知母,母不知子。
如今母子二人之间愈发礼待有加了,周应淮在家住的日子十个手指头都可以清算出来,更别提过去老宅那头了。
周邦国如今时不时会过来与她说说话,这些年爷孙二人避而不见,只因易洵之归国也住在老宅那头。
更重要的是,那里发生过的事情,是周应淮一生无法释怀原宥的。
再者,江绮音何尝不知那些桃色新闻是空穴来风的。
但她身为人母,岂会眼睁睁看着周应淮颓废下去。
她开口试探道:“程程那丫头,我瞧着挺好的。”
“不合适。”他放下茶杯,饮了酒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般隐隐作痛。
江绮音也不气恼,扭头看向电视机:“娶妻娶贤,性格温顺,我看着她那性子倒是和她差不了多少,试试处看.....”
周应淮起身,离开前语气没有了以往的尊敬温和:“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文鸳,你不欠她什么的….你忘了你的腿还有你的......”
他开口打断,语气冷漠:“母亲。”
这话,如果放在从前,江绮音是万万不敢在周应淮面前提起的。
周应淮僵了步伐,脸色发白,但仅仅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神色冷淡。
一旁端着茶点出来的秀华姨看着又空掉的座位后,蹲下安抚后悔不已的江绮音:“夫人。”
“我只是心疼他,他何尝不痛呢......”
......
周应淮如今常年久居小芦筑,格局和从前一般无二,当年低价拍出去的别墅后来被他高价拍回,里头被顺带附赠的东西也原封不动的被他一件件寻回。
屋子的摆设一成不变,连同舒岁安以往所住的卧房,东西都不准任何人动。
某次宅中佣人清洁时,不小心打碎了里头一幅用玻璃画框镶嵌的画作,周应淮少有的大动肝火只是并未迁怒那名佣人,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里头。
他徒手把碎玻璃一片片又拼凑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对不起,岁安别生气,我会拼起来的.....”
他不顾自己满手鲜血,只是为了拼凑一幅很平常的静景画。
但他这么聪明岂会不知,琉璃易碎彩云散,世间好物不坚牢的道理呢。
秀丽姨煨好了清粥,开门时已见周应淮洗漱一番卸去那一身酒气。
人站在落地窗前,明了烟夹在指缝中。
那单薄的身子着一身黑色长袍,越发衬得身材修长,如今站在幽暗的房内独立一隅,更显气质卓然,只不过骨子里却透露出令人难以忽视的冷漠疏离。
秀丽姨把轻粥放到茶几上,迟疑片刻后劝道:“先生,用点吧,养养胃。”
她是小芦筑的老人,宅中大小事宜都是她拿主意,也就只有她可以开口劝劝周应淮了。
方才接到周公馆的电话,让她熬点东西给他垫垫肚子。
只是周应淮一如既往的沉默,待秀丽姨离开前喉间的叹息萦绕在静得有回音的卧房中,隐隐还透着惆怅。
周应淮把烟头熄灭在烟灰缸中,鼻腔中有薄雾喷出,有说不出的性感,垂眸看向桌上的清粥,那白瓷碗还是舒岁安在时抽时间与他去陶艺馆一同制作烧制的。
清粥并没有加任何其他佐料,只是里头放了她往昔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