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满,毕竟她手底下的未知因素是会乱窜的。
狗儿是喜欢她,但也是一阵阵的,易洵之不在,熟悉的气息消失,它定然是会跑开的。而她就被它生拽走到一处院落,若不是怕它会碰坏什么,她绝对不会想要跟着它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番好意,那些石沉大海的记忆,她会任由其沉入海底,无声无息地让它在岁月长河中消散。
......
舒岁安只来过周家老宅寥寥几次,此处院落是她不曾来往的,一时间站在原地踌躇。
所幸,狗儿只跑到一楼的长廊就停了下来,慢慢悠悠地走在前头。
宅院的布置像极了易家宅院的某处院落,她一时看迷了眼,毕竟熟悉的场景很难不让人驻足观望。
舒岁安摇了摇头,笑了笑,想来自己是魔怔了,竟忘了宾客不能乱闯的道理,手拾起牵引绳,正要回身走时。
一楼的书房没有关门,加之庭院幽静,里头的谈话声想不听见都难。
房内,沈蔷问:“和洵之天天见,会不会腻歪?”
声音带着揶揄,想必也是想找话题。
舒岁安无意窥听别人的隐私,只是言淑慧下面那番话却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只闻见言淑慧轻描淡写的开口:“表姐,热恋的情侣腻歪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即使我与他有什么也是正常的,不过再怎么样都抵不过那舒家养女那样骚浪贱。”
门外的舒岁安猛然一僵。
大概有几秒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脑海里只剩下那记忆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而她接下来的话像是又把她钉回去耻辱柱上的难堪。
“此话怎讲?”沈蔷没想到,那等不堪的词汇竟然在可以在言淑慧嘴里吐露,一时间蹙了蹙眉。
这些恶劣的词汇,向来都是对女性的最恶毒的言语。
言淑慧轻笑说着:“再怎么出格,我也是师出有名,有名分的,不像某人,就像一个偷窃犯去偷别人的东西。”
沈蔷大惊:“淑慧,你醉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言淑慧又道:“此话不要乱说为好。”
她是为了言家和沈家好,自是不能让言淑慧再继续胡说八道,口出狂言了。
言淑慧哼笑:“舒岁安喜欢易洵之,却一直不被他待见,几年前趁易洵之在书房午休歇下,偷偷摸摸寻进去想要做些不轨之事。”
“淑慧,言多必失,别说了。”沈蔷打断了言淑慧的话,因为她瞧见门外是脸色铁青的舒岁安本人。
许是言淑慧言辞太过咄咄逼人,又许是自己答应了周应淮要帮他监视言淑慧,不管出于何种缘由,在她看来,舒岁安不似言淑慧说的那般不堪且恶毒。
舒岁安脚步生根,定在那处好久,她脑海里唯有悲伤二字。
理智与思绪此刻被狠狠的带离了,而这种情绪不知道因为什么,手中的牵引绳又把她往外带了,她转身的一瞬间里看见书房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言淑慧脸色是那种快意的笑容,仿佛是憋了许久的东西,此刻被她倘然的说了出口。
她竟不知,原来她这么想自己的。
......
舒岁安从未想过,她人生中桩桩件件羞于开口的隐秘,会竟然以这种方式曝光于人前。
她与她从来都不是亲密无间,而是千山万水。
很不巧的是,周应淮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舒岁安没有看向他,她不敢,胸腔的心脏此刻撕心裂肺的被人撕咬开来,反复践踏。
她的隐私,她的狼狈,她的过去归根到底成三个字:偷窃犯。
羞惭一下子让她失去了与周应淮对视的勇气,她只能选择逃避,只能又龟缩到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消化,而后头的周应淮脸色不佳,在沈蔷看来,他是真的应了外界对他的评价,玉面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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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有下次。”他的声音在书房里炸开,语调寒得像是要把言淑慧生吞活剥了一样:“毫无道德修养,背后道人是非损人不利己,还真是言家的格调。”
他顿了顿又露出一抹鬼魅的笑:“言家最近的合作方有纠纷,看来也没有必要洽谈了,好好赔付即可。”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言淑慧身侧的沈蔷扶住了她,只听见她说:“我是不是闯祸了......”
关于年少时一场少女青春懵懂的启蒙,她还未来得及追悼就被扼杀得无疾而终的感情,原本就是她青春下来的一场大雨。
只是淋湿了她一个人而已。
她不是没有与他们二人有过好的回忆,旧手机里还留存着定格美好的瞬间,是三人难得的笑颜,只是如今历经数年,早已物是人非。
舒岁安知易洵之厌恶,却没料想到言淑慧经年旧月也种下了怨恨的种子,甚至于她曾经是支撑负重人生,给自己温暖的人,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历经数年,她还是那个舒岁安,在言淑慧看来,她还是行径恶劣的的偷窃贼。
只是她早已不似当年那般怀揣着侥幸了,对于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劣根也不想暴露于人前,她甚至还可以面色如常那般与易洵之打招呼:“洵之哥。”
“怎么了?”而易洵之还是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异样,只是他并不知道此刻舒岁安到底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面前这位被他无视轻贱的女孩,究竟需要多大的理智和勇气才可以自控到平静无波的面对他。
在他眼里,舒岁安一如既往的柔和,甚至还带着点脆弱。
“没事,你们谈完事情便好。”舒岁安步履未停,轻轻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触碰。
易洵之站在原地,皱着眉问她:“我就这么让你避之不及吗?”
舒岁安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把牵引绳交到他手里,而后自顾自的往前走。
但是只走了几步就暂缓了,只见她停了下来,背对着自己:“洵之哥哥。”
“怎么了?”
易洵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呼吸愈发的急促。
常年随周婉凝游走在社交圈中,学了不少察言观色,而他一下子就捕捉到舒岁安的异样,只是他一定想不到,方才发生的事情。
是因为言淑慧吗?
只听见舒岁安轻轻开口道:“如果你觉得我错了,我可以和你说声抱歉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