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君朝周应淮撇撇嘴,随即言不由衷地做了个鬼脸:“岁安,他嘴巴这么毒,我们不要他。”
“......”舒岁安不吭声,也不上当,见招拆招:“都好。”
意思是:妆容好,人也好。
周应淮垂眸看向把剩余的蛋糕交由侍从的心虚的某人时,把手中的香槟酒一饮而尽,眸子挑了挑朝冯婉君那头,似有挑衅之意。
这一局,谁也没有占得任何便宜。
“瞧你那狐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冯婉君明目张胆的翻了一个白眼,嗔怪着。
冯润华毫不犹豫地伸手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让她注意点形象。
舒岁安在身侧偷偷牵唇笑了下,的确,美目盼兮的美人儿不适合做这种不符合她的形象的举动。
回应冯润华自然是一个重重的肘击,对于二人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远处在角落无人问津的易洵之看着那堆年轻子弟们在那边,友好欢快的互动,较之他这个亲表弟还要兄友弟恭许多,手里的酒摇了半天也未沾一滴,牵唇冷笑。
而他身侧的言熟慧则是背过身子,想看却不敢看,那堆人都不是善茬。
沈蔷则是不动声色的在一旁隐身,随后找了一个借口走开了,陪他们二人演戏不如去谈点生意。
在马场上有一面之缘的闫文瑜也出席了,此时站在张屹川身边,端庄大气启唇开口:“今日冒冒失失的前来赴宴,还未来得及备礼呢,明日我让人送去你家好不。”
“文瑜姊姊说笑了,你们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舒岁安与闫文瑜想要捧杯时,身侧的周应淮抢先的与闫文瑜敬酒:“小芦筑,谢谢。”
只见闫文瑜与张屹川微微愣了一下,又心有灵犀的笑出了声,揶揄的瞧着舒岁安通红的小脸:“看来礼,还是得到位呢。”
几人相谈甚欢,张屹川搂着闫文瑜的腰肢目光落在宴会厅某个方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直勾勾的易洵之。
舒岁安背着身子也知道那道视线,只是目不斜视的把视线引到其余人身上,手里的杯盏举了举,回神时朝二人道谢,“那就谢谢张夫人啦。”
闫文瑜没有接话,脸和她大致不差的一样红了一丝,轻轻挑起食指戳了下舒岁安的肩膀,“你呀你。”
......
周应淮能出现在这里,自然应酬络绎不绝的,临走前他把舒岁安交由冯婉君一干人等看着,那几个人纷纷齐齐的把他赶走,直说他唠叨得要命。
舒岁安又被塞了一盘精致的水果和闫文瑜在角落分食,她说最近有备孕的想法,故而也没有加入到应酬中,与她一同坐在那里消耗时光。
二人聊了一会儿家常,配着美味甜蜜的果盘,颇为有趣,一直很有兴致的听着闫文瑜给她唠的话题。
话到一半,突然峰回路转的聊到言淑慧身上,只见舒岁安顿了顿手中捻水果的手,那块切得形状恰好的火龙果肉从叉子中滑落。
“有件事,应该要和你解释一下,别怪婉君她自作主张邀请她,请柬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下头的人准备也会很有眼色的准备,世家只见牵连甚广,今日在场都是淮安的氏族子弟,这种宴会免不了也是社交的一种。”
舒岁安垂眸,心下也了然,闫文瑜这是来当说客。
她宽慰道:“虽说是给我庆生,但东道主还是冯家组的局,来者便是客,不管出于什么初衷,人邀请过来就是贵客,贵客自然好生招待,这也是待客之道,无可厚非的。”
闫文瑜看着舒岁安坦坦荡荡,磊落地说出心声,偏着头笑了下:“你果真是有些不一样。”
舒岁安自西南来到陌生的淮安,交际圈向来狭窄,在她的少女时期里,伴随她的都是需要她克服的困境,不管是西南时期,还是如今身处的繁华淮安,对于她来说,言淑慧曾经也是温暖过她岁月的人,她不想把她往坏处想,她曾经交情这么好的人。
因为拥有过美好,所以不忍伤害。
......
与闫文瑜说得如出一辙,这场宴会,与其说是给她庆生,还不如说是给世家子弟一个扩大社交圈的资源网。
连席面的座位都另有门道编排好,舒岁安自然是与冯婉君一干人等落座,只是他们几位座位安排的主家,落座不一会儿就要逐桌敬酒,而舒岁安免不了的跟在身侧。
所谓的资源等价交换,快速融入里面,就要人去带着引荐刷脸,这么巧的是,她被几大家的年轻一辈像金疙瘩一样护着,其余人都瞧着面生的她好奇。
舒岁安得体的与众人寒暄的同时,手中的杯盏以及那微微躬着的腰身没有闲着,幸好她还没忘记前些年学的礼仪。
在他们引荐下,她终究难掩华色的出现在聚光灯下,夺目耀眼,言辞得当,举止大方,一点都没有传闻中易家养女的小家子气,把一直以来的谣言粉碎到底。
她身侧的周应淮也骄傲的看着她,此刻的她真的把有女初长成这几个字,诠释得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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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舒岁安在楼黔与周应淮的引荐下,与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学术泰斗交流得有来有回,而那些平日里与周应淮钻研晦涩难懂的话术,终于派上了用场。
从古谈到今,从中式文化谈到西方谈资,内容丰富,在交流的过程中受益不是一丝半点的,是平日里在学堂上无法等同得到的启发。
有侍从在冯家兄妹耳畔说了几句,只见冯润华点了点头,美味的各色菜肴随即纷纷端上,琳琅满目,热谈的舒岁安也进退得当的与交谈的前辈轻轻握了握手,收下了对方的名片后,与周应淮一同回去席面。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方才在周应淮身旁的时候,舒岁安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喉嗓确有不适,只是他一直在旁陪着自己,生怕自己露怯。
见他走在自己前头,她放缓了脚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舒岁安伸手招来了不远处的侍从,吩咐了几句,周应淮见人落在后头,朝她看去时,目光缱绻,耐心地停在原地等她,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怎么啦?”
只见舒岁安摇了摇头,牵起裙摆朝他走去,那人很有眼色的帮她拿着杯盏,跟在她身侧,引人侧目。
毕竟在外人眼里,这位小女孩好生厉害,可以指示周家公子替她拿杯盏,而且面上并无任何不悦,甚至还隐隐透着五分心甘情愿,五分欢欢喜喜。
两人刚好落座,只见方才那位侍从温声询问:“方才舒小姐让我带药来,请问是哪位贵宾需要?”
此话一出,纷纷都看向舒岁安,只见她舔了舔唇:“给周先生。”
周应淮听话的把感冒药丸咽下,桌下的手紧紧牵着舒岁安,十指交融紧扣。
......
席上,舒岁安一直留意着身旁的周应淮,眸子里看着他用的餐食。
所幸,周应淮一直的饮食都是偏清淡为主,因此他也没有碰过那些辛辣味浓的菜肴,她还时不时给他添茶,让他多饮水排排毒。
一桌子人都笑而不语,心照不宣的看着这对小情侣,连平时喜欢打趣的韩庭桉都异常的安分,看他一脸憋不住的样子,想必是私下与周应淮达成某种协议吧。
舒岁安饮着甜汤,身旁的周应淮无声的指了指震动的手机,起身离座:“失陪一下。”
舒岁安朝后看,那人站在外头不远处的阳台背着身子在回电话。
此时,方才与舒岁安交谈过的一位老先生正巧看着周应淮站在长廊上挂掉了电话,拍了拍他的肩:“应淮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女朋友呢?”
周应淮淡淡地解释:“我出来回个电话,她在里头用饭。”
隔着人群,他还是一眼能看到正在埋头乖乖饮汤的岁安,刚刚她答应了自己等他回去后,那碗汤要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