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洵之见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正要往外走时,舒岁安把汤勺放在一侧,缓缓开口。
“亡父生前最喜绘画,毕生所愿也是绘画,只是泰山之责与小小心愿相比,他无法做到,也唯有我去帮他完成。”
这个理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恼火瞬间被熄灭。
对于故去的亲人,除了缅怀,唯有牵挂才能一直被铭记。
漫长的岁月里,她会遇见更多的人,但是父亲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一个。
“这么多菜,我吃不完哦。”
女孩俏皮的朝他眨眨眼,不在意方才他失态的样子。
人是劝回来了,但是气氛降至冰点,一顿饭下来只有餐具敲打声。
心知肚明却又难以低下头颅道歉,舒岁安低头看着给她舀豆腐的男孩儿,抿下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男子在卧房内撑在手,电脑搁在榻上回复着邮件。
长袖衬衫两侧袖扣解开,挽至手肘,胸膛上的扣子也解开了好几颗,性感的锁骨也若隐若现。
此时,只留了房内角落处一盏落地灯。
房内安静得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鼠标朝邮箱收件箱单击,上面是一份专业安排名单。
上面,赫然是舒岁安今日所写的名录,只是上面这份是扫描件。
内容无非是,人已经录进去了,本就是毫无意外的。
毕竟舒岁安成绩优异,淮安一中欢迎各路奇才过来让校内升学率添砖加瓦。
而如今这位奇才还是几位位高权重的人保媒进来,更是热烈欢迎至极。
下面还附带了一份邀请函,邀请他回来挂名任教。
他敲几个字后,又抬眸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回复逐字删除,页面还是停留在那封邮件的内容上。
他把手提搁回不远处的书桌合上,然后从一旁的冰柜取出一瓶纯净水拧开,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头夜色。
窗前隐隐透露着他健硕挺拔的体态,下颚还残留着饮得有些急的水渍,慵懒得很,水瓶被他捏了下抛进垃圾桶内。
他把衣裳完全解下后,抛掷在窗侧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手机瞬时滑落亮屏。
手无意便点开舒岁安的聊天框,与她的话题,还是停留在那句期待她成为自己的小师妹,对方就一直没有给出过回应。
他把手机锁屏,灵巧的指尖把它旋转了一圈后落入掌心,随即把手机搁在茶几上进去洗浴间沐浴。
不到一分钟,方才期盼回信的人此刻回了一个字:好。
此刻淋浴间内,周应淮闭眼站在花洒下,手把额前散落的刘海捋起。
他不禁想起易衔辞所说的话,他把水温从热的慢慢拧向冷,直至发寒的冰。
如果只是感兴趣就不要随便挑拨,她身后一无所有......
森冷的眼神在关闭水开关的时候,展露无遗。
他把担架上的浴巾扯下,围在肌肉匀称的腰间,赤着脚回到房内。
拿起手机看时间,显示多条未读信息。
点开,只看到一个猫头像回复了自己,刚刚的气恼瞬间烟消云散。
他并未理会爬满全身的水珠,展开书桌上的电脑,下定决心的在上面敲了一行字,点击发送。
......
舒岁安这边用完饭后,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欢而散。
只是易洵之把司机留给了她,她让司机就近在银行的柜员机放下她便可。
西南那边的舒家宅院,已经有人售卖,只是对方最后还是与她这边的律师谈妥说愿意公平起见按市场价购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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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岁安的代理律师也是第一次见有这么爽快的甲方,也乐意的告知了当事人,只是她皱眉的看着卡上多出来的巨款。
按理说这幢房子夫妇两人相继离世,虽然不在屋内,但女主人是出了名的名声不好,若是外地人也就罢了,就当是个冤大头,但只稍稍打听也就知道的事情。
而这个买家既知道事实,也知道这间房子的原主人是哪两位,还愿意以市场价出售,匪夷所思。
对方说只是看重地好,不愿浪费如此好的地段被糟蹋。
舒岁安询问律师能否连线见面或者线下约见也行,大不了她飞一次西南,只是甲方身份神秘,律师也不知晓对方的情况,对方也是派自己名下的人前来洽谈的。
签下合同后,她也害怕是个局,害怕是肖家人围堵报复。
只是这份担忧还不到半天时间,买家钱付款慷慨,在她还在疑虑的时候,钱已经全数打进她名下的账户里,一分不差。
她在西南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仅仅带了贵重物品和一些常着的衣物,她既选了美术,就要开始盘算着买工具了。
这些年来,她手头一直宽裕,除去现下这笔款项,舒父一直都很宠溺她,物欲上从未亏待过她。
虽别家人都笑自己父亲,女娃娃都这么宠,但舒岁安知道父亲是把他能给予的都通通给予她了。
她挥手随便打了一辆出租,前去淮安市内比较有名的画廊购买工具。
舒岁安点开黑色框头像,删删减减最后发出一句。
周哥,可不可以推荐一下买专业画具的地方。
对方正在输入中了好几分钟,最后这边只收到一个地址。
她回了句,谢谢后熄屏。
然后询问前头的司机能否更改目的地,司机爽快答应,让她在手机上修改即可。
目的地距离学校不远,舒岁安落车后,看着面前这座漆黑的建筑,陷入了沉思。
周应淮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只是面前的建筑看着不似一间书屋,倒像是一幢画廊。
她轻轻的按下门旁的电子自动门按钮,入目便是前台伫立的明艳女子。
对方勾起标准的服务微笑,然后递给她一份表格:“麻烦填写一下,这边是预约制的,需要预约才可以进去参观。”
舒岁安舔了舔唇,一时间有些踌躇,方才周应淮也没说是预约制。
只是安静的画廊上此刻有一把闯出的声响,是里头传出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文鸳的贵客,有失远迎。”
是一位随性又气质卓然的男子,他用鞋尖抵住既要因为惯性而关闭的门,修长的身姿此刻披着围裙,左手还攥着几支水彩笔,右手拿着硕大的调色板,上面印着大小不一的颜料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