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时常醉酒滋事常常入狱的男犯。
还刚好是母子两,如果有人打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在一起也可以,只是有人特地吩咐要分开。
那臭小子,说实话,看守的人都不屑一顾,这里头的老常客了,家似的。
为着在肖家当差,借着由头到处去赊账借钱并且不还,还经常打架滋事,这里头有不少人是他弄进来的,忍他这么久的那么些人,哪个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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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着了道,关在一起,自是不肯放过他的。
老妈子立刻回身,惊恐的巴拉这铁栅栏,死死的盯住长廊对面尽头的那间牢房。
心下只余恐惧,怪不得,怪不得她昨夜听到这狱里传来被打骂止不住的求饶声。
想到着,她不禁的抬手捂住了嘴巴,顾不得自己的伤口痛,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叶君尧说着,转眼看向泪眼模糊的妇人,唇角紧绷如线,漠然的很:“想救你那宝贝儿子也很简单,只要你说,一切都是肖洺晖指使的,我保你儿子安然无恙的出去,怎么样?”
开出条件谈好了,只是那不平等中的稍许平等。
女人趴在地上不吭声,整张脸埋进地上,内心翻涌,痛苦不堪。
确实是她自己一开始带着目的接近易家夫人,但也只是想教唆她,挑拨他们家的关系罢了,并无伤人之心。
也确实,她进易家的目的是不纯,事前已经收了肖洺晖不少好处,对方也承诺事后再给一笔重金,也只是想帮主顾寻得他想找寻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那天清晨,替周婉凝涂发油的时候,她抓住自己的手,哭诉着为人妻为人母的不易,还给自己手里塞了一张支票。
上面的数额远远超出她这么多年来所拿的薪酬,吓得她连忙后退,立马跪下请罪。
那周婉凝假惺惺的拖拽着她说,让她宴会那日务必跟进舒岁安那丫头,反正池子里有恒温的机器,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是想给那小妮子下马威,还说事后帮她兜底,说得她无比心动。
更多的是因为那张支票的零头可以平了儿子的赊的债务,还够他们娘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那日,她跟在舒岁安身后,引她去池子边观鱼,而后找了由头遣走其余人等,随后便在后伸手推了一把后,见她挣扎起身,还把她的头往下按了一下。
手触及到水面,她才发现池子里头的水冰凉得很,不似安了恒温机器呀,立马慌了神的跑开了。
那一刻,她才知晓。
自己被人摆了一道,当枪子使了。
而且承诺这件事的时候,房内只有她与周婉凝二人在场,其他佣人被遣下去了,无人作证,这是当方面她与周婉凝口头之约罢了。
她合眼认命,现在怎么分辨都是死路一条。
终于体会到有口不能言的下场了,想撇清却也说不清,她的的确确吃了两头好,贪心的想要两者兼得。
但她真的无害舒岁安之心,那么人畜无害的一个小姑娘,那么一条人命......
老妈子身子抖得像是筛糠,紧紧的咬着唇,唇都破了渗出血。
叶君尧并无耐性,摆手,转身抬腿就要走:“看来,儿子不是那么重要嘛。”
还未走出半步,鞋跟被人拽住。
女人的脸无力贴着冰冷的地板,声音颤抖:“我答应你,只要你保小杰。”
男人虽身在腌臜之地,进来以后一直都保持优雅,不曾动怒也不放过狠话,语气都是温和平淡极了。
“慈母啊,真让人动容,我等着你哦。”
门响,有脚步声远去,她的脸一直贴着冰冷的地面,直到人离去都不曾抬起。
她发誓,这些公子哥,个个都是魔鬼。
这一刻,她的全身比这湿漉漉的地面还要凉上几分。
......
外头候着的看守的人,刚好一根烟的功夫,叶君尧就出来了。
他皱眉,捂鼻挥了挥半空弥留的烟雾。
临走前,他含笑躬身与看守的人握了一下。
“人呢,说有话和你们说,务必要把录下来送去给肖洺晖哦。”
他不遮不掩的抬眸看向走廊上天花板角落处,架着小小的摄像头。
人戴上墨镜,朝外走时,隐隐听到里头有尖锐的女声传出。
我说,我说,我全部说......
......
关于在看守所的事,叶君尧没有特意压下,他就是要让全部人知道,他来过。
初二那日,他陪老爷子前去医院处理点事儿走不开,请柬自是收到,只是人不到礼托家中小厮送了。
事发后,第二日才听闻消息传出。
在用早餐的他失神的打翻粥碗,打湿了手边助理递来奚鹃的身体报告。
他失神的把打湿的文件抽出,佣人们也慌忙的替他收拾被粥溅到的衣衫。
他推了推整理的佣人,让人撤下餐食,吃不下了,起身到院子里取车,驱车匆匆上门拜访。
只是人到了易家门口,里头的佣人请示后回来同他回禀。
易家暂时杜绝迎客,说是家中起了变故,不宜见客。
他道谢后,转身座上驾驶座,适时拨打舒岁安的手机。
只是一直都机械声,提示着联络人是关机状态,无人应答。
风雨飘摇的西南,手已经伸到易家里头了。
......
自事发那日后,虽舒岁安从未过问什么。
但易衔辞知道,是易家委屈了这个小姑娘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循规蹈矩,能避则避都祸及于她。
小主,
归根到底,错在易家,错在他。
身上还欠着她一条命,还欠着一份恩情。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骨,迎风都觉着可以把她卷走。
听如今在她拨给院里头伺候的人来回禀,她那难得好转的睡眠情况,现如今又回到孤枕难眠的状态。
佣人们早起干活,敞开门窗便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廊下,搁着下巴朝楼下看。
进书房后,他遣老管家让人给她准备热的牛乳茶,她起身接过答谢,茶盏温温的捧在手心里很合适。
她端起抿了口,温度口感都恰到好处。
“牛乳是今早新鲜送到府上的,饮了好入眠些。”他解下外衫挂在角落的衣架山,
迈着长腿在桌案前落座,定神看了回文件边上的画卷,最终还是伸手展开。
那日争执过后,画卷还放置在桌案上,不曾动过。
书房是他的禁地,平日里头若非需要人打扫,不得他的命令,外人轻易不可进来的。
而那日,周婉凝能精准的翻出卷轴的位置,应该是身边被安插了什么些不衷心的玩意儿说漏的嘴。
他吩咐身旁的老管家去办,得了令的人立马退下,合上了房门。
此时房内无第三人,二人无言的静坐。
舒岁安捧着茶盏悄悄的往桌案那头打量,房中并未燃什么灯烛,她瞧不清易衔辞的神色。
她坐立不安,平时与他也没多几句,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桌案坐着的人,此刻也是这般想的。
这几日,他与周婉凝分房而卧,不想惊动其他人,只交代了是公事繁忙,他宿在书房处理公事方便些。
这几天他也睡不好,才想落院子里走走,方才路遇千鲤池停顿,只因他心中难安愧疚。
这几日他也叫底下的人,年后要修缮池子,出了这等子事还是安上护栏为好。
而在池子旁夜遇舒岁安确实是让他着实心中一惊。
靠近打量是因为,他怕的是舒岁安自个察觉到,所以才现身于她跟前。
现如今,人人都觉着是其他缘故,才让易家的养女受牵连的让她落水受惊。
但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心知肚明,真正的幕后推手是谁。
房内灯光昏暗,照得泛黄的画卷愈发陈旧,前些日子题的字晕染开来,似是在纸上有重影。
易衔辞以为自己走神眼花,他眯着眼再看,重影依旧,他手忍不住往上抚去。
这是往日里头,他不曾发现的细节。
舒岁安饮了大半盏茶落肚,身子已然不冷了。
瞧着易衔辞静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她正要忍不住起身前去请辞,端着灯盏上前去。
走靠近时,她看见面前人紧蹙着眉头,骨节分明的手拂上画轴上慢慢的摩挲。
歇了要请辞的心,她也起了疑心。
她大胆的端着灯盏往卷轴上照了照,也看出了端倪,放下灯盏后,她轻声说了句:“伯父,请容我细看,可好?”
卷轴是父亲留下的,当时收拾出来之后,因着一直沉浸在丧父之痛,她不曾细看画轴,只想快点完成父亲生前的遗愿。
更多的是,怕多看一眼都会触景生情,怕不舍得给别人,那毕竟是父亲的遗物。
她展开画轴举起,悬放在灯烛上。
画轴里外,完全不透光,然后她靠近用指尖摩挲了一下,感觉里头有文章,像是有夹层。
她皱了皱眉,然后手摸向轴边两旁精细镶嵌的丝线。
丝线平整,绣工很好。
摸到一半,舒岁安发现左右两边所用的丝线材质和粗细不一,虽是颜色相同,若不仔细察看,是发现不出的。
她恍然大悟后,左右瞧了瞧,完全把画平铺在桌上。
这不是镶嵌的师傅的问题,而是这画轴,明显是经过两次镶嵌。
桌上有午后易衔辞用完未曾被收回的水果的刀。
易衔辞寻着她的视线,递过水果刀后,舒岁安轻声道谢,熟练的用刀片轻轻挑开丝线,划开了画的表面。
果然还有一夹层,里头静置了两张纸。
随着刀片划开,两张轻薄的纸像是得到了特赦,重见天日般翩然的落在地上。
她把刀子放回原处,拢紧衣袍弯腰拾起,正想伸手把东西递给易衔辞。
只那么一眼,足以让舒岁安乱了神,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灯盏。
灯盏落地,火苗熄灭。
昏暗的书房内,女孩抑制不住颤抖的手掩住了口鼻,眼角顺时落下了晶莹的泪,滴落在纸上。
内容:编内遗失枪支型号核查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