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考场之时,雨慢慢停了下来,地上的瓷砖都被雨水浸湿。
此时走廊人潮汹涌,各自奔赴着各自的前程。
舒岁安低头认真看路,小心翼翼的看路护着自己手里的画箱和画具。
刚刚有位冒失的男生因着赶路差点把她撞到了,幸好她稳稳的堵住了身旁的同学,只是人走的快,时间也匆忙,她不会太过于计较。
东西没事就好,只是裙裾微微被雨水溅到,有雨点子,她不甚在意,找到了考场。
舒岁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最后看了眼,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搁在储物柜里。
......
舒岁安踩着点进,身旁的人已经铺好画具,所幸上午考的不是色彩,画箱里头的色彩还未来得及调配好,昨日自己常用的画箱里头是常备的画具。
画笔还被弄断了好些,已经是不能用的程度了。
素描的考题:人物头像照片模拟写生,3/4男青年头像,穿黑色外套。
身旁的考生已经开始构思了,整个考场唯余沙沙的落笔声,舒岁安拿起工具刀细细的削笔,看着图片她想起某日下午她怎么画也画不好人物的细节。
她的风格一直偏向美院风,江绮音曾说她之前在校内已经定型了,她努力纠正,但是成品往往又偏回去。周应淮也头痛她这个弱点,一个月内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啰嗦,让她改过来,甚至停了私教课,一天下来都是重复不同的人物素描画像,不分年龄,男女老幼,春夏秋冬的衣服,不同的站姿坐姿都要来一次,她手都画抖了,最后还是某张男像画得像模像样才勉强给她过关。
舒岁安手肘、手掌都一片乌漆抹黑,脸上更是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她像一朵泄了气的太阳花达拉着脑袋,自言自语的对着雕塑念。
“照这样画下去,我都不想见人了。”
周应淮人靠在门框,身上镀上了一层残阳,还带着一抹不明深意的微笑。
“你若是画不好,今晚你就和它一起睡吧。”
雕像是大卫。
舒岁安把雕像扭过来与他面对面,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是喜欢独眠。”
舒岁安提笔,深吸一口气,落笔。
考试时间为三个小时,她的手一直在忙忙碌碌的在纸上涂抹,伤有些隐隐作痛,但她不能够停下,她起笔已经比旁人落后了些许时间了,她耽误不得。
画画,本是一件需要及其专注且认真的东西,而不可能做到一笔不改一笔不差的落在让人满意的位置上,故而,在小芦筑偶尔的习字与射箭便起了作用,周应淮说,习字可以静心,射箭可以稳心。
她在最后一刻准时交了卷,身旁的人早已经陆陆续续交卷离场了,她收拾好东西便出门取手机。
取到手机后,瞥见考场外有一名熟悉的身影,是做志愿者的言淑慧。
她是学生会主席,有大考、联考以及大型活动都会出现她的身影。
远远看去,浅笑晏晏的给来帮助的工作人员发着物资。
舒岁安想起昨日,且看她未曾看向自己这边,她亦不想打搅她的工作,便在手机上给她发去留言,让她注意劳逸结合,莫要忘了吃饭。
刚出校门,走了一段路,就瞧见同一个位置停靠着一台熟悉的车辆。
来人是周应淮,此次是他亲自驾车。
舒岁安提着箱子就跑到他车旁,抬手敲了敲窗玻璃,玻璃是防窥膜,但还是依稀看见,里头的人似是在假寐,舒岁安敲后才反应过来。
他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事情,连夜赶回来的。
心感不安,手叩的姿势还停在半空,车窗子便开了。
“上车。”
声音是初醒的低沉沙哑,眼眸里有些许红血丝,是睡眠不足被吵醒的迹象。
舒岁安抿了抿嘴,不作声的上车,本想拉开后座,驾驶座的人唤了声:“副驾。”
她哦的一声,不紧不慢的开了副驾的门,提着箱子放在落脚处。
车里有开过暖气的迹象,余温尚在,上车后感觉到暖呼呼的,舒岁安才整个人缓过来了。
天气太冷了,加之早上下过一场雨,南方的湿冷天气,刺骨寒凉得很,从考场出来之后她是一边缩着,一边搓着手出来的,头发还被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的,刚刚考试她特地用笔别了头发,当簪子插上别了一个发髻。
“师傅,你是不是特地赶回来呀。”
她怯怯地开口,配上她那被风吹得红彤彤的鼻尖以及有些凌乱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惨兮兮的,似是被周应淮训了一顿一样。
周应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替她理顺她的头发,好软。
“别多想,我是你师傅,亦师亦友,你出事我不能不管不顾。”他顿了顿,认真的看着舒岁安继续道:“再者,并未耽误正事,已经处理好了,只是提前回来而已。”
舒岁安柔柔的恩了一声,周应淮刚刚说话时,还伸手从后边取了一盒子饭食顺势递过去给舒岁安。
小主,
是秀华姨做的便当,里头是蔬果三明治、紫菜梅子饭团,以及一瓶热的芋泥甜奶。
都是冷食可以放,而且考虑到舒岁安心情不甚好且考试紧张,肯定是没胃口的,故而准备偏甜的且食了易饱腹的。
另外,吃甜食可以让心情好一点。
饭食只有一份,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她不好意思的搁下,嘴角还带着面包的细屑。
“应淮哥,只有一份,我还吃了你的......”她手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毕竟三明治已经被她咬了一口了。
“秀华姨专门给你做的,独一份,吃吧。”他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没心眼的小徒弟,咬了一口才想起他。
舒岁安听完后,不客气的大快朵颐,毕竟她是真的饿了,除去昨日早上的那一顿早餐,吃过的东西就只有早上考前周应淮给的一瓶热牛奶。
她是真饿了,吃得毫无形象,三下两下的把剩下的餐食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