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闻念双手握着玉剑的剑柄，剑尖指着脚下缥缈的地面，而手心之中有一道炼金阵的光芒在闪烁。

那炼金阵的光芒如一头赤龙衔烛，盘在擎天的山柱上。

言灵序列表第114位的言灵，言灵·烛龙。

这是龙王诺顿以自己的血为媒介篆刻在他手心里的炼金阵，能够让杨闻念以人类之躯驱使那个青铜与火之王专属的言灵。

虽然威力比之正儿八经的烛龙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了。

在几次离开这处尼伯龙根的尝试无果之后，杨闻念选择了用最暴力的方式来打破这个迷雾构筑的世界。

体力、精神、乃至意志和血统都被灌注进了炼金阵当中，栩栩如生的龙头从其中探了出来，一眨眼间就生长到了几十米的大小。

“还不够啊……”杨闻念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大小，无边无际的迷雾仿佛能无限往外延伸，他唯一能肯定的是这种出力的‘烛龙’并不足够撕裂这个满是水元素的世界。

“那就……全部都灌进去！”

他一咬牙，言灵·玉骨激活到了最高的限度，玉石质感的骨骼穿出皮肤，在衣服与龙鳞之外又结成了一套透着红光的白色战衣，头顶的龙角再度分叉，由原本的棕黑色变得鲜红欲滴，透着血的红光。

而手里的玉剑上也有外骨骼滋生，和杨闻念身上的骨甲交缠在一起。有隐秘的红光在他的身体和剑之间流转。

此时的杨闻念就像一株扎根的老树，玉骨的骨甲是那粗糙的树皮，头顶的龙角是树顶最鲜嫩的那一对芽孢，而玉剑是延伸出去的枝干，就像黄山上那株迎客松伸出来的手臂。

唯一让人不寒而栗的就是这株树的颜色是鲜红色的，像是沐浴着鲜血而生。

随着‘言灵·玉骨’的不断开发，杨闻念的脑海里有一幅幅画面闪过。

画面里鲜红色的巨树屹立在星球的北方，遮天蔽日。

它伸出来了十支枝干，这十支枝干阶梯分明地排在七个不同的高度上，每一支都映出各种生灵的影子，越往上的枝干上影子越少，仿佛在说能够爬到那里的生灵越少。

“卡巴拉之树……”杨闻念想起来了这株树是什么，“十种原质，七层冠位……”

“所谓进化之路便是不断爬向卡巴拉之树的更高层，从低级的冠位跃上更高级的冠位，直指最后、也是最高层的‘王冠’。享有王冠的生灵，便是唯一的真神。”

但是杨闻念脑海里那株卡巴拉之树的最高层却是空的，第十支枝干屹立在树顶，上面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尼德霍格曾带着王冠坐在神座上几十万年，后来诺亚接替了他，再后来诺亚也死了，于是神座是空荡荡的……”

“这种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你是在诱惑我吗？卡巴拉？”

杨闻念能够看到第一级冠位‘王冠’里的那道树枝在轻轻摇曳着，枝条下空无一人的神座面对自己敞开。

就像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遇见了环绕中庭的巨蛇，巨蛇伏在那两位创生之种的耳边，用诱惑的声音和他们说，‘看呐！吃掉树上的那颗果实，你将与神明并肩！’

“抱歉……”杨闻念睁开眼，凝视着盘在自己身边那条纯粹由火元素凝结成的长龙。

“神明什么的……对我这个凡人来说太遥远了……”

血红色的卡巴拉之树在脑海中四分五裂，一如杨闻念身上那副玉骨结成的战甲。一个是因为被杨闻念拒绝了而消失，一个是因为承受不住言灵的力量而崩裂。

赤红的长龙撕裂了他脚下那一般的地面，而在轰然洞开的缺口之下，是一片湛蓝色的汪洋。

烛龙带着杨闻念从那个缺口跌落了下去，扑面而来的潮气让赤红的长龙都蒙上一层波光般的涟漪。

脚下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大海！

而大海的海水竟然在倒流！竟然在从海里流到天上！从海面流到云端！

海水像是太平洋的洋流卷入马里亚纳海沟一样倒流向天空，在空中蒸发成雾气，而后融入进了云层里。

于是杨闻念撕裂了云层，从水雾凝成的云中跌落向了无边际的海洋。

“这是条尼伯龙根！”杨闻念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困在了怎样的一个地方，“它的建造者改写了尼伯龙根内的规则，所以这里的水是倒流的！”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出口应该向云层的更上端寻找？应该向水流的尽头寻找？”

“不对！尼伯龙根是死人之国，这里是诞生不了物质的！它的所有物质都是从外界输入进来的，然后在尼伯龙根内完成转化，变成炼金术师们梦寐以求的炼金金属和炼金物质！”

“所以那片大海是水流的源头，也是这条尼伯龙根的入口！”

“我不知道这里的出口被建造者设置在了在哪，通往出口又需要完成怎样的规则？比如奥丁那条尼伯龙根的规则就是有一个人留下，出口才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前方。”

“但是毫无疑问，入口一定能出去！只要我能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