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为什么你们对这家店有那么深的执念?”诺诺举起蒙着水露的玛高红酒,极有女汉子风范地往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倒。
“还秘党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查尔斯捂住眼睛,开始逃避现实,“说多了都是泪……”
“那不用你说,你搁一边自己哭去吧。”诺诺撇撇嘴,用倒完酒的红酒瓶指着路明非说,“师弟,你来说。”
“我……我……其实……”路明非身体后倾,整个靠在椅背上,声音支支吾吾的,“那个……换个人问吧……”
诺诺细长的眉毛崩成一条线,整幅表情就像农村大门上贴着的驱鬼的钟馗那么威风凶悍,“快说!不老实交代回去学生会本部长亲自打断你这个小小干事的腿!”
“那师姐你打断我的腿吧!”路明非心一横,直接咬死不说出真相。
为什么会对这顿烤乳猪有饿死鬼般的执念?还不是今年的春假里离它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却被迫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去赶那一趟马德里飞芝加哥的航班?
那趟航班是路明非打死也不会说的往事,那个往事就这么烂在他自己、杨闻念、查尔斯、奇兰的胃里就好。面前的楚子航、苏茜、诺诺都不需要知道,烂在他们胃里的只应该有桌子上的烤乳猪,而不应该有其他东西。
“喂!这不像你啊!”诺诺紧绷的表情瞬间垮掉,她用酒瓶敲着桌子,剩下小半瓶的红酒从细长的瓶口里洒出来不少,把那张纯丝的白色桌布染成霞光一样清淡的红色,看的一旁侧立侍应的漂亮西班牙女孩心惊胆战。
“你不应该立刻老实交代清楚吗?李嘉图你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就……就……总之师姐你打断我的腿吧!”路明非别过头去,不去看诺诺,但咬牙间涨红的脸彻底出卖了他那虚薄到一戳就破的底气。
但这股底气支撑着他在诺诺审视般的目光下没有立刻求饶,而是坚挺着熬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对视,虽然这个所谓的对视是诺诺眯眼盯着他,而他的目光四面八方乱转偶尔和诺诺对上一下。
“啧……难搞……”诺诺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对路明非做些什么,她摇摇头,去看坐在最外面的杨闻念。因为出门叫了一次被落在最后面两个女人的缘故,他的座位在男生那边的最外面。
诺诺明白杨闻念嘴很硬,只能开他的玩笑,“我亲爱的废柴师弟都这么守口如瓶,那问你更不会有结果了对吧?”
“谁说的?”杨闻念抿了一口满满当当的酒杯,目光很随便地从诺诺身上扫过。
诺诺顿时精神一震,眼神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那这么说你会告诉我那天发生什么了?”
“不会。”
“那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红发女巫震怒,手里的酒瓶已经做起了扔出去的姿势。
“我只是觉得不那么说的话,你压根就不会问我,所以略施技巧引你上钩罢了。”杨闻念平静地开口,仿佛在说今天早餐是一整只Botin餐厅的秘制烤乳猪这样的小事,“不然你问了查尔斯、问了路明非,过一会还会问奇兰,但是唯独没问我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但是你这么搞我的面子呢?”诺诺猛拍桌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不要面子的嘛?”她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享受这种跟人斗嘴的状态。
但原本平静祥和的杨闻念却忽然开口,声音全然不似开玩笑或者拌嘴,“你要是要面子的话,就不会踩着椅子拍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