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冬天,她仍靠在这孤零零的门框上,雪花落在手里,温凉的悸动从掌心传至全身,她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孤单。
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肯定会孤单的吧?仿佛被埋在了无尽的原野里,荒草会疯狂生长把你淹没。
于是她悄悄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厨房里的声音。菜刀与粘板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让这里瞬间有烟火气了起来。
女孩忽然笑了,转过身一蹦一蹦地往里走。
房子内部不算小。墙上贴着红星星和工人的海报,旁边是一张大大的福字。海报很旧,是往年的故事;福字很新,是今年的热情。
虽然这里很破旧,但是仍会每年换一遍对联和福字,仿佛那是一场庄重的仪式,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对待每一天都很认真。
大屁股的老款电视机摆在不及腰高的柜子上,连着院子里高高的天线。苏晓樯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看到这种电视是什么时候了,3岁?还是更小?虽然液晶电视在那时候很贵,但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冰箱就放在客厅里,让苏晓樯很惊讶,她印象里冰箱应该属于厨房。但是打开后她就明白了,里面只有几个橘子、小半块贴着保鲜膜的西瓜、还有一大袋子碾碎的烟叶,味道有些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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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随手拿来用的东西,确实就应该放在客厅。
打开冷冻层,里面满满地放着各式各样的雪糕,琳琅满目的,但苏晓樯一种也没吃过,那些牌子和口味她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在从小接受的教育里,这种不过一块、五毛的食品都是劣质的垃圾,简直有辱自己的家庭与身份。
但苏晓樯取出来了一支,是绿豆味的,她撕开包装,轻轻舔了一口。
味道有点怪,她呛呛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
“没事!”苏晓樯扯着脖子喊。她不再去舔雪糕,单手捏着它的的木棍往房间更深处走。
客厅里有一张炕,靠在贴着厨房的墙上。砖砌的炕和地面与墙壁紧紧相连,红砖被烧的有些发黑。
军绿色的被子叠的整齐摆在床头,床头桌上有铁质的大茶缸和玻璃的烟灰皿,看来睡在这里的就是那位148岁的老人家了。
再后面有一间房门,轻轻推开,苏晓樯整个人怔住。
迎面是一套大大的木质桌椅,两张书架在它侧面贴墙,占去了房间左侧的几乎全部空间,甚至桌椅正对着的墙上都钉着木架,上面摆满了堆放整齐的书。
是个嗜书如命的人。
用来睡觉的东西当然也是炕,同样叠整齐的被子上有太阳和树木的图案。
除了书架、桌椅、炕之外,这里就只有一个大大的衣柜了。
打开衣柜的门,里面只挂着一眼能看干净的几件衣服,多为各种各样的羽绒服。衣柜最左边有一个夹层,被锁住了,她晃了晃锁头,确实是锁死的,仿佛封存着什么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就好像这是他的秘密。
苏晓樯合上门走了出去,靠在厨房敞开的门边,炉子里的黑烟飘到她身上这件从新加坡小几万买来的衣服上,她也不躲,轻轻舔绿豆味的雪糕。
“你在干嘛?”往炉子里添柴,准备热锅起油的杨闻念皱了皱眉。
“看看,学学怎么做饭。”苏晓樯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