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和长风的谈话声,从车厢另一头传来。
“公子,那解毒的紫云仙没了!我们赶到山崖时,崖壁上什么都没有。”长风说道。
“可那大夫说,紫云峰上应该不止一株,峭壁上多得是,只是不易采摘而已,知道此处有紫云仙的人寥寥无几,寻常人家的病症也无需用到此花,怎会什么都没有呢?你可看仔细了?”林夕着急地打断他,语气里满是急迫感。
“我向附近正在务农的庄户打听,他们都说前几日路过山崖时,还看见过那稀有的花,确实有不少。可前两日一场暴雨,紫云峰因地势较高,还夹杂着冰雹,把他们地里的庄稼都打死不少,想来那花儿在崖壁上毫无遮挡,怕是难逃一劫,这才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两人沉默许久,林夕又不甘地问道:“你们可仔细搜寻过?难道就没一朵幸存的?”
“没有,我曾派出十个人,吊绳索下去搜寻,那一整面崖壁都找遍了,仍是一无所获。后来,我又命他们沿小路下山,去崖底找找,看是否有掉落的花朵残枝碎片,一旦发现相似的,不管是否能用,都用手帕包好带回来。我怕你着急,所以没与他们同去,先过来告知你结果。”
又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后,林夕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压得很低:“此事别让晚云知道。你命人去准备通关文书,我们即刻启程北上,她的病再耽搁不得了。”
晚云听到此处,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毒有没有解,但她自己能感觉得到,身体的不适感仍在一日日加重,那些汤药喝下去,只能缓解她的疼痛,让她多熬一天算一天罢了。
她缓缓放开手,又瘫倒在卧榻上,心里五味杂陈。
片刻后,林夕打开车门钻进来,笑意盈盈地坐到榻边,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朵纯白的小花,递到晚云眼前晃了一圈。
“这可是长风冒着生命危险,大老远跑去紫云峰的悬崖峭壁上,为你采摘来的解毒之花——紫云仙。”
晚云垂下眼眸,看着他手里的那朵白花,这不就是方才那片花丛里,开得满到处都是小野花吗?
他或许不常见,可对于从小在南陵长大的晚云来说,此花不过是山间最常见的一种,她只远远瞥一眼便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夕自知在撒谎,眼神一点不敢与晚云对视,生怕被她看出端倪,其实他只要看看晚云,就能从她的表情里知道,这个谎话早已被看穿。
可他浑然不觉,始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扯下花瓣,轻轻放在晚云的手心,假装很高兴地说道:“你快把这花吃了,大夫说它有解毒奇效,能清除你体内毒素,还有修复心肺的功能,服下后再好好养着,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晚云眼里升起一层薄雾,她没有拆穿这个善意的谎言,只握紧手里的花瓣送到嘴边,一下子全部塞了进去,在口中慢慢地咀嚼着。
林夕长舒一口气,终于抬眼望去,当他忽然发现晚云的眼角有泪水滑落,顿时慌了神,急忙问道:“怎么?是这花不好吃吗?”
晚云含泪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实在太苦了,比那黑黢黢的中药还苦上百倍。”
林夕面色窘迫,笑得比哭还难看,硬着头皮安慰道:“俗话说良药苦口,你忍忍吧。这里荒郊野外的,实在找不到蜜饯或饴糖给你甜口,要不我去倒碗清水来,给你漱漱?”
晚云想了想,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我觉得你的嘴巴里有种清甜的味道,不如再让我尝尝?”
林夕噗哧一下笑出声,一脸宠溺地看向她:“好好好,夫君的便宜,随便娘子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