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脉象看一切正常,且晚云只是浑身无力,头晕眼花,并没有什么大的伤痛,因此他们以为,晚云是得知外祖母离世,过于悲痛才出现这类症状,也没人往其他方面想。
大夫开了两副疏肝化结的药,又嘱咐晚云勿要多思多虑,好生静养,过段时日,待心中伤痛淡去,慢慢地便会好起来。
宋夫人一改往常的冷漠态度,哪怕她自己屁股还血淋淋的,走路都疼得直叫唤,可还是让下人搀扶着,硬要坚持过来探望晚云。
现在当家掌印在晚云手里,她以后的吃穿用度,都得看晚云的意思。昨日夜里又听说,晚云这次回来,最多待七日就要返回北夷,宋夫人更加喜不自胜。
她知道,这个女儿素来不爱记仇,只要她服个软,在这几天里表现殷勤些,伺候好汤药,再去病床前抹抹泪,晚云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一定会在走之前把他们一家几口的生活安排妥当。
只要晚云离开,这偌大的宅子,不还是她说了算?虽然手里的铺面和庄子都被陈泰收走,但他只是代为管理和经营,赚得的银子都该归二房所有,到时她作为晚云的母亲,伸手要府中开支,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晚云看着宋夫人装模作样,在屋里进进出出,忙得晕头转向,却并没有开口制止。
母亲亲自煎药,再送到床前,哪怕屁股疼得没法坐,也要佝下身子,一勺一勺地吹凉后,喂进她嘴里。
每日饭菜都要将就她的口味,只要是她点名想吃的,下一餐必定得摆上桌。知道她有些犯晕,不方便出门走动,母亲主动提出,把饭桌设到她的卧房来,还每一日都要求父亲和妹妹过来,陪着自己用膳。
母亲说,她过几日又要离家,下一次回来还不知是何年月,他们应该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短暂时光。
晚云不傻,知道母亲心里的小算盘,也知道他们的真心不多,可她还是很享受这种被家人捧在掌心疼爱的感觉。
假的就假的吧,她不在乎,甚至巴不得他们为了钱财,一辈子这样讨好自己,特别是在失去外祖母后,她实在太渴望有人给她一点温暖和关心。
宋朝雨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即使知道父母是为以后的安稳生活,才假心假意地去巴结宋晚云,可她还是一刻也不能忍受,嫉妒的怒火在心中愈烧越旺,让她彻底失去理智,再一次把矛头对准了亲姐姐。
几日前,宋朝雨趁着晚云去长房那边议事,偷偷溜进她房间,在桌上的茶具里下了药。原本是想给晚云一个教训,替母亲报那十棍之仇,可哪曾想,母亲不但不怪罪,反而还殷勤地去病床前服侍汤药,两人一副母女情深的嘴脸,看得宋朝雨火气更大。
与其永远活在宋晚云的阴影下,倒不如斩草除根,让宋晚云彻底消失。如此,便不会有人来分享父母对她的爱,他们一家人也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可以再一次拿回当家做主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