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耶达听闻邺朝将士派出几支队伍,分别去往城外不同方向募集粮草,一个歪心思突然冒出脑海——他何不悄悄跟在那些队伍后面?待他们筹得粮草,再直接率人去抢夺,既省时也省力。
他一路跟踪着周砚的队伍,去往宁县。得知周砚已募集十几车粮食,齐耶达又悄悄退回京郊,在他们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
可他还没等来周砚,倒先等到了林夕。
林夕听闻齐耶达的计划,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他来得及时,若晚出城一天,只怕周砚的运粮队就会与齐耶达撞上了。
他二话不说,先劈头盖脸地将齐耶达大骂一顿,直言他指挥不力,迟迟攻不下京城。
齐耶达委屈不已,虽说他人数上有优势,可京师城墙高筑,易守难攻,他又得自己筹粮供养数万将士,多耗费些时日也是情理之中。
林夕见他一副颓丧模样,这才把澹州和谈一事相告,让齐耶达先退回通和关待命。若双方一旦签署停战协议,北夷军便可直接进驻京师,不必再耗费人力财力做无谓的牺牲。
齐耶达听闻澹州方面进展顺利,没有任何喜悦神色,反而一直垂头丧气。与林夕的聪明睿智、深谋远虑一对比,显得他更不中用了。
他没想到这个离家多年,朝中没有一丝人脉,手中不沾一点兵权的弟弟,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就把整个北夷牢牢握在掌中,父汗对他的信任程度早已超越了自己。
齐耶达表面不敢违抗林夕的指令,心里却另有盘算。
他假意听从命令,率领军队往通和关退去,待行至一半路程后,他又偷偷瞒着林夕,分出一支队伍折返回去。
跟了周砚半个月,好不容易看到一批粮草,他才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澹州和谈顺利,他也不打算就此罢手,必得亲自把这邺朝国都攻下来,证明他领兵打仗的能力,将来在父汗面前他才不会矮林夕一头。
寒风萧瑟,空气清冷,初冬的树林里一片寂静。
周砚一行人连续赶路几个时辰,额头已冒出一层薄汗,可他们并不打算停下歇息。出了这片林子,再走几里路便是南城门,最近北夷军四处扫荡,抢掠粮草,他们不敢在京郊多做停留。
他们走至一处开阔的平地,才稍稍放慢车辆行进速度,互相传送着水壶,准备喝口水缓缓。
远处幽幽传来一阵凌乱而匆忙的马蹄声,周砚举起的水壶还未送至嘴边,忽然顿了一下,意识到正有大队人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他忙扔下水壶,吩咐大家把运粮车分成两路,各自朝不同方向行驶,这样就算真遇到北夷军,至少还能保全一半粮草。
可北夷军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快,人数更多。
他们的马车刚分开,还未走出几米远,四周的人影已渐渐靠拢过来。
林中脚步声四起,盔甲和刀剑碰撞叮叮作响。
不出一刻钟,北夷军就将运粮队围得密不透风。
士兵们立即戒备,举起手中武器,与强大的敌人面对而立。每个人都紧张得双唇微颤,手心汗如雨下,几乎快要握不住兵器。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必死无疑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