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起对她的照顾关心,姨母早已胜过了父亲母亲。她时常借着梅兰表姐的名义,邀她去苏府做客,给她好吃的,给她做衣裳,还偷偷塞给她银子花。
这些晚云都铭记在心,希望有朝一日能报答她的恩情。可晚云自觉卑微如尘,除了去看望一下,说几句宽慰的话,她什么也做不了。
让晚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反倒让她和苏梅兰的关系缓和起来。
晚云打心底里同情苏梅兰,她知道苏家三兄妹一直是相亲相爱、感情深厚的。而姨夫也将兰姐姐视若掌上明珠,对她百般疼爱,如今她最爱的至亲就要离开,她心里的悲痛可想而知。
苏梅兰一时也惊慌失措,偌大的将军府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晚云是她的血亲,也了解苏府的境况,或许只有她才能体会她的无助和伤心。
姐妹两个在巨大的家中变故前,又忘记了那些小情小爱,开始团结起来,互相安慰和理解着对方。
甚至回苏家赴宴那日,苏梅兰都没有和周穆同乘,而是选择和晚云坐一辆马车,她实在太需要别人的抚慰和陪伴,而这些周穆是断不会给她的。
让晚云吃惊的是,苏府里没有想象的那般死气沉沉,反而姨夫和两个表哥都踌躇满志,显得兴奋异常。
姨夫当然是自信满满,要靠着满腹经纶、鬼才雄辩去说服北夷和谈。而两个表哥则一心盼望着,能把北夷打得落花流水、割地求饶,如此他们才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男人们总是带着满腔热血和家国理想,妄想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可女人们却只盼望着,他们能身体无虞,安于家宅。
在苏府,晚云不仅见到了父亲母亲,还见到了宋朝雨。
那时她刚从姨母房里出来,心情有些压抑,便独自去廊亭边坐着透气。正巧母亲带着宋朝雨,正往姨母那边去,三人在廊道里正面相迎。
小主,
宋朝雨的眼睛里,已没有了原先那股骄横,她脸色苍白,神情漠然,卑微地勾着身子,始终垂丧着脑袋。
晚云看向她平坦的肚子,不禁吃了一惊:“你的孩子呢?”
宋朝雨眼眶发红,没有答话,宋夫人叹气道:“前几日已经生了,被世子气得早产了。那孩子在肚子里才待了七个月,出生的时候脸色发青,哭声都没有,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晚云更加震惊了,看向宋朝雨:“你还在月子里,怎么就出来走动了?”
宋夫人还没开口,宋朝雨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还不是父亲逼着我来的,谁愿意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家宴,我身子正难受着,心里也委屈至极。可父亲一句关心问候都没有,只嫌我没出息,被世子赶出了王府。”
晚云道:“世子并非良人,那雍王府也不是安身立命之地,离开也好。父亲一向趋炎附势,讲究面子,如此气恼也是意料之中,等他顺过这口气便好了,他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