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娘又道,“至于嫁妆的事情,要是张家人真一点不给我带去盛家,我其实也无所谓,顶多进门之后,被人瞧不起。我怕就怕,门都进不了,人家送了接近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咱们一文不带去,还送去一个假新娘子,我怕人家退货不说,还要去衙门里告张家,骗彩礼呢。”
阮氏这下说不出话了。
她拿了碗出去,与张家人说了棉娘的想法。
原本张屠户与张成凤都在心疼要给棉娘分嫁妆的事情,听阮氏这么一说,惊醒过来。
这确实有可能。
只得让阮氏去准备嫁妆。
张成凤的那份,以前都备了一些。
现在又要给棉娘备一份。
就要重新买。
盛家送来聘礼里有十两银子,一只值钱的花山羊皮,一对大鹅,还有数件彩礼。
银子要留着给成龙念书交私塾费。
那张花山羊皮家里人用不上,张屠户咬牙让阮氏明天拿去当个五两银子,然后,用这五两银子捡面子工程,置办两份一样的嫁妆。
这让张屠户肉疼不已。
……
很快入了夜。
棉娘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得不是很踏实。
又梦回到了前世,她抱着两个孩子,被乱刀砍死的情景。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她重生了,她的两个孩子没法重生啊!
天杀的宋兴宁!
她这辈子,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宋兴宁的。
从梦中惊醒,她眼角都是泪,可是她没有放松。
反而头皮一麻!
外面异常安静,应该是小夜班了,而她住得那屋子门缝外面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兴奋地盯着她。
她顿觉毛骨悚然!
这双眼睛不用猜,就是张屠户的!
前世,常常夜半醒来,就见张屠户扒在她的门缝里这样看她,吓得她躲在被子里,只装作没看见,大气不敢吭一声。
现在再看到这双闪着兴奋光芒的猥琐眼睛,她起初的慌乱过去之后,稳住了心神。
伸手摸到了床板上早就准备好的草木灰,朝着那门缝洒过去!
就听到门外面,张屠户发出一声惨叫。
“啊!”
阮氏,张成凤她们听到了动静出来看情况。
“当家的,你怎么了?”
棉娘也披衣出门,柔声关切道,“爹,您怎么了?”
张屠户捂住眼睛,直叫唤,“没事,就是起夜,没看清路,摔到地上了……”
“那您是摔到眼睛了吗?”
张屠户语凝了一下,随即,“对,不小心摔到了眼睛。”
棉娘哦了一声,“那您以后晚上走夜路可小心些,咱们家里耗子多,我刚才就被耗子惊醒了,吓死了,好在我床板上放了一把草木灰,把耗子赶跑了……”
“对对对,我就是被耗子给吓得摔着了……”张屠户感觉眼睛快要瞎了,都是这个死丫头干的!
这死丫头竟然胆子这么大了。
敢拿草木灰洒他。
她吃他的,喝他的,他偷看了一下,又怎么样了?
可是不敢明骂。
灰溜溜地去厨房里舀水洗眼睛去了,阮氏忙跟上,给他帮忙。
张成凤打个哈欠,问,“赶耗子不得用石头,棍子吗?你用草木灰管用吗?”
棉娘回,“张家的耗子,用草木灰管用。”
说完,也不管张成凤怎么想,她又回屋去睡觉了。
她住在柴房里,门不结实不说,门缝还老大。
不过今晚,张屠户应该是不敢再来了。
可以睡个踏实安稳觉了。
***
第二天。
阮氏就拿着那张花山羊皮子,出门去当铺了。
给两个女儿置办嫁妆。
张成凤也欢喜地去了嫁衣店,挑新衣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