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玉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妹妹考虑。
那日他与妹妹在街市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热闹街市,天真无忧的孩童,井然有序的百姓行人。
他知道,只有在梁国人才是真的算是活着,不是漫无目的只为躯壳存活,而是作为真正的人。
女子也只有在梁国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与自由,他希望妹妹可以留下来,不是作为谁的妃子或是为了国家奉献的公主。
如果他坐的是那个位置,或许会纠结如何选择,但他只是一个皇子,同时还是一个哥哥。
他就要为珠儿考虑。
“行的,你若是想考,哥哥一定帮你。”
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萧和珠心里似也有感悟:“哥哥,我觉得梁国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
萧和玉看着这街道,仿佛透过眼前的画面看到了将来,梁皇所图深大,这天下即将迎来乱世,不过区区半年时间,这世间还有谁记得蜀国?
怕是就连早先属于蜀国的百姓都忘了。
如此高的归属感与幸福感,若是将来……两国想必会是最大的赢家。
萧和珠回去的路上还有些不可思议,哥哥居然希望她去考技术学院。
她想了几日,不知道该如何做,若说她不想留在梁国定然是假话,只是——。
她找到萧和玉,小心翼翼的商量着:“哥哥,我知道梁国的学院对外开放报名,可,虽然他们不限制国籍,但我是——我是韩国皇室呀。”
皇室这道身份就束缚住她许多,且她此行的目的也不纯,就——,她忽然怀疑哥哥是不是想让她去偷学。
偷偷观察四周,声音越发放低:“哥哥,要不你还是派个细作去学吧。”
萧和玉:“……”
他被逗笑,珠儿这是在脑子里想了什么啊,之前因为世家而生的烦闷被妹妹这句话逗得消散。
他解释道:“梁国的知识并不藏私,梁皇是真的为民考虑,至于你说的细作,你以为那学院里没有吗?人家既然敢办这个学院就是不怕你去学的,既然不在乎是不是梁国人,又何来在乎你是不是个公主呢?”
萧和珠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买了临安最火的女子书,看到了里面梁国女官的故事,她这一路上听到了不知道多少关于女子逆袭的故事。
心里早就埋下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
见萧和玉成竹在胸,她也不再多言,行礼道:“妹妹这就回去看书。”
……
与百姓想法一般的还有焦和雅,他在那日后就频繁进宫,嘴里说的是没没什么事,但梁诗觉得他就是当老师当上瘾了。
梁诗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她如今想做什么,底下的人为了讨好她,便会争着去做,如是她厌恶什么,那他们便会让她厌恶的东西不在她面前出现。
从她讨厌人贩子,讨厌临安街道脏污,讨厌世道对女子不公,再到如今讨厌贪污。
大家对她的情绪非常关注,很多时候她都不需要去说什么,只要皱下眉头,便有人会对她的想法猜测。
做上位者真的很有意思。
她就此事也问过焦和雅,焦和雅便与她说:这是帝王之威,这天下所有的人都要仰仗着她而活,就会在她身上下功夫,他们会去钻研她的表情。
所以焦和雅便教她。
有些事情上情绪就不能太过收敛,或是太过外放。
比如若是在无法忍受的事情里,情绪便可以夸张强势一些,让底下的人知道你的意思,而到了生气顶峰时,就比如之前看韩商事件,情绪就伪装的很好,默默的杀人,底下的人摸不清头绪,心里只会害怕。
临安已经离开了不少的商户都是手脚不甚干净之人,连接下来的商品大会都不愿在参与,害怕的连夜离开。
有了这个开头,朝臣知道陛下无法忍受之事便会杀人,等到以后再有这种事,他们就算不满意,想反对什么知道您会杀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若是还有人想说,也会被其他人制止。
他们不会说,陛下怎么如此喜怒无常,只会说:陛下一贯眼里揉不进沙子。
此时,议政殿内,焦和雅又续了一杯果饮,拉着梁诗复习了一遍昨日所学,问她有何感悟。
“这般岂不是人人都知朕所想?”梁诗问:“朕想让别人猜不到该怎么办?”
焦和雅猛喝一大口,牙齿被果饮里的冰冻的酸了下,脸上忍不住抽搐:“所以臣才说,陛下要夸张一些。还有——”
焦和雅神色认真起来:“陛下,臣希望您不要忘了,您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族,您是梁国的皇,您要适应这些,学会去使用您的权利,极刑不是目的,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