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短暂的人生里，对职业生涯其实是有过向往的。所以一进办公大楼他就四处张望，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

“哇，原来这就是职场精英的办公室啊，一个超~~~大的大平层，十多个工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办公电脑，护手霜，茶杯，绿植……”

「狗哥这是进了大观园了？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办公室吗，有什么稀奇的？」

「狗哥居然用了“职场精英”这么高级的称呼，在办公室上班的不一定就是白领，更多的是打工仔。」

「宝儿们，想想狗哥死前的职业，他只是一个门岗保安，而且他死的时候好像才22岁，之前可能都没做过其他工作吧。」

「姐妹……你这么说，突然让我有点伤感。很多在我们看来可能稀松平常的东西，或许在狗哥看来都是奢望吧？」

「诶？昨晚没人蹲狗哥直播间吗？」

「有啥好蹲的，狗哥不是睡了吗，睡觉能看什么？」

「我……我被吓了一夜……」

「怎么了？」

「狗哥前半夜是靠着监督大人睡的，但是他好像睡得不安稳，所以……后半夜直播间里只剩监督大人的脸了。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直播镜头，看了一夜……」

「啊？怎么越说越奇怪了，姐妹你在说什么呀？感觉画面有点惊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说，监督大人抱着狗哥睡了一夜！！狗哥躺他怀里来着，147大人……盯着狗哥的脸就这么坐了一晚上！！」

戴珍珠在忙碌的间隙也在留意跟着她的鬼。

本以为天亮了他就会消失，没想到这只鬼根本不怕太阳，她骑车的时候，他就飘在她身边，像个操心的老妈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

“诶诶诶，小珍珠，别闯红灯，很危险的。”

“不行不行，不能走机动车道，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要想想开车的司机……”

“妈的！谁他妈这么没素质啊，非机动车道不是给你们这些老六当停车场的！晦气！”

“你他妈哪个驾校出来的啊？谁他妈教你倒车不看后视镜的？！”

“神经病啊？转向灯不用要不你捐了吧？”

他闹嚷嚷的，有些烦，但是……果然那不是鬼吧，是她的“守护神”。

她的“守护神”在她忙碌跑动的时候也陪着她一起跑，他的状态好像很差，跑几步就得喘好一阵，但依然跟着她转来转去。

“小珍珠，我刚刚看到了，你工位旁边那个男的，他根本没在忙，他在用电脑看新闻呢。你不是忙不过来吗，你叫他帮帮你呀，哪怕是帮你接个水也好啊。那边儿那个老大爷茶都喝干了，你这边儿水还没烧好，后边儿那个评审室又在按铃了。”

“小珍珠，为什么他们都假装看不到你很忙？这就是电视里演的职场霸凌吗？”

“小珍珠，要是我有实体就好了，我帮你送资料过去！”

“小珍珠……你不会觉得难过吗？你明明是个大活人，为什么跟我一样透明？”

“小珍珠，你的档案上说你性格坚毅，我觉得没问题，但是说你为人处事肆意洒脱……抱歉，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洒脱，你太别扭了！”

戴珍珠放下筷子，将冷饭推到一边，直直地看向李苟苟。

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办公区除了戴珍珠空无一人。

李苟苟本来还想念叨两句，一抬头却看见戴珍珠正看着他，突然就住了嘴，有点不可置信，这场面有些惊悚了。

“一口一个小珍珠的，弟弟，你看起来明明就比我小吧？”

“这……147，小珍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