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孝恒放下账本说道:“我看您正担心着二弟,所以就私自做主过来了。”
钟进贤拿起账本翻了几页,孝恒处理地井井有条,十分令人满意。“账目还需要看得细一些。”钟进贤不想太夸奖孝恒,但是按照他十六岁的年纪来说,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好了。
“知道了,爹。”孝恒指了指游奎中的账目说道:“爹,游奎中的儿子摔断了腿,所以欠了八个大洋。我让他在下半年的账目里补上。”
钟进贤微微点头道:“嗯。助人乃福由之本。能帮就尽量帮吧。利息可以不算,不过下一次再交不上可就不行了。”
“是,爹。”孝恒处理完了最后几笔账目后便随父亲一起出门,沿着田埂往回走。“爹,二弟的身子怎么样了?”
钟进贤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老样子,大夫说要将养着。”
孝恒从怀中摸出几张方子道:“刚才我向村民们要了几个偏方,也不知管不管用。下次给大夫看一下,能治好二弟的病那就最好了。”说完就把方子递给了父亲。
钟进贤拿着药方深感欣慰,他赞许地说道:“你们并非一母所生,难得你对他如此关怀。”
“孝和与我虽非一母,但也是血肉相连的兄弟。”孝恒说道:“我见他体弱多病,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寻求偏方,但愿能帮到他。”
“不论是否能帮上,有你这份心孝和就该庆幸,为父也深感欣慰。”钟进贤搭着儿子的肩膀父子俩亲昵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父子二人不愿意坐车沿着田边一边走一边聊,迎面走来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车边跟着一个十四五岁面目清秀的女孩儿。车后推车的便是游奎中。
游奎中看到钟进贤父子连忙放下车把子感谢道:“钟老爷,多谢您宽限交租的期限。我代表全家给您道谢。”
钟进贤笑着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孝恒已经跟我说过,你的欠的租子下半年再交。”他看了看车上的少年,他脚上夹着木板肯定是骨折了。钟进贤拿出两块大洋道:“给你儿子买些吃的东西,尽快好起来才是正理儿。”
“多谢!多谢钟老爷!”游奎中双手捧着两块大洋转过头对一双儿女说道:“润生,小鱼。快谢谢钟老爷!”
兄妹俩齐声道:“多谢钟老爷。”
钟进贤笑道:“不用客气,有什么能帮助的尽管开口。”他看了看游奎中的一双儿女,道:“这就是你的一双儿女?”
“是啊!是啊!”游奎中说道:“我大儿子润生,小女儿小鱼。”
“奎中啊,别看你粗手粗脚。你一双儿女倒是长得标致得很呢。”钟进贤笑道:“有机会还是让他们多念点书,别埋没在这田间了。”
游奎中苦笑道:“我们农家的孩子哪里有这读书的命啊?能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就不错了。”游奎中推起独轮车说道:“钟老爷,不耽误您办正事儿了。我们先去大夫那儿了。”
“好!保重啊。”钟进贤让开了路让他们先走。
回到钟府,钟进贤就看到两位夫人在厅堂里喃喃细语似乎在商议什么。金如珍和燕春妮看到丈夫回来忙迎了过来,“老爷,您回来得正好。我正有事儿跟您商量呢。”
“哦?什么事?”钟进贤看到燕春妮面带笑容,一扫刚才为之担忧的神情,便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好事儿?”
燕春妮笑道:“是啊!是啊!刚才我担心孝和就去朝天宫给他求个平安符。没想到正好碰上云游到此的一位道人。他为孝和算了算,说只要尽快给孝和娶房媳妇冲喜,他就能平平安安,逢凶化吉了。”
“冲喜?”钟进贤皱了皱眉道:“孝和才十五岁,现在给他娶媳妇恐怕太早了吧?”
金如珍说道:“老爷,乡间素来都有童养媳的风俗。为的就是能有个人好好照顾。我们孝和已经十五岁了,不算早了。我看这事儿可以试试。”
钟进贤向来习读孔孟之道,对这种冲喜的事情半信半疑。不过乡间的确有这种风俗,他也是见怪不怪。他踱了几步说道:“真的可以试试?可别闹出笑话来,我们钟家可是诗书传家的大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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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放心。这新媳妇我一定会亲自挑选,虽然时间仓促但也不能亏待了孝和。”金如珍说道:“现在孝和病情反复,老爷又事情繁重。我还要操持家中事务,孝川年纪小不懂事儿,春妮还要看着他。我们也抽不出空来好好照看孝和,下人们又不能让人放心。给他娶个媳妇儿,能一心一意地照看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嗯......”钟进贤摸了摸胡子,心道:反正现在孝和也是靠着药物维持身子,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真的能给孩子冲冲喜。况且钟家也不愁多一张嘴吃饭。退一步想,万一孝和福薄真的无法捱到成年,那也算是成了亲,他也对得起儿子了。“好吧。那你们去操办,到时候我要亲自过目。”
“多谢老爷!”燕春妮高兴地说道:“这回我们孝和有救了。有富啊,你一会儿去找媒婆三姑,让她过来一趟。”她转身握着金如珍的手说道:“大姐啊,你可要好好儿帮我看看呐。”
钟进贤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孝谦呢?是不是乖乖呆在房里念书?”
“呃......”金如珍愣了愣,道:“我看他看书累了,所以让他出去走走。”
钟进贤突然板起脸来,“哼!你又护着他!看书?我看是在外面野才是!有富,给我把他揪回来!臭小子,叫他回来念书,就是不听!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金如珍向有富使了个眼色,有富忙跑了出去。在田间一群乡下孩子中,有富终于找到了浑身是泥的三少爷钟孝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