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议什么?”
李斯端坐了一会儿,不得不主动说话。
一个摆明了为难人,一个摆明了不开口。
“议事。”
“什么事?”
“大事。”
“哪一件?”
“随便。”
沉默安静了一会儿,李斯的声音又响起来:“公子,王上吩咐,出了营帐不得提及半个字,没法议!”
“慢慢议。”
“议不了,议了就是违背大王诏令。”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跟我搁这儿卡八哥呢?”
成蟜逐渐丧失耐心,眼皮沉沉,马上就要睡着了,被李斯吵醒,他气急败坏起来:“议,给我议,就议过河后如何收服赵人民心,如何应对赵军的战事!”
他弯下身,捡起鞋子,奋力丢向李斯,“王兄帐中议事,你我韩非,都曾在场,这里没有外人,你再给我搁这儿搁这儿,我就送你去和高子凑一对儿。”
...
不知过了多久。
“公子,”
“又怎么了?!”
成蟜应激反应,腾地一下坐起来,迅速弯腰抓起另一只鞋子,作投掷状。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李斯顶着一脸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走到门口,掀开门帘挂在两旁,让太阳光照进来,道:“天亮了。”
“呃,天亮了呀。”
成蟜愕然放下鞋子,问道:“怎么样,议出什么结果了吗?”
韩非想要摇头,因为昨晚李斯在确认成蟜睡着以后,就带着他一起趴在桌子上睡觉了,他们也是刚刚醒过来。
“有结果了。”
李斯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就朝着成蟜走了过去,“河阳,邢丘,是两座小城,人口加起来只有几万人,所以我和师兄想了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定然能够尽得民心。”
“我看看。”
成蟜伸手接过李斯的‘方案’,眼角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上面赫然画着成蟜抓起鞋子,丢向李斯的画面。
重点是,这画里的他,没有睁眼,且是侧躺着,抓鞋子的手已经凑到了鼻尖。
很显然是一幅恶搞画,出自李斯的手笔。
“是我对你宽容了太多!”成蟜举起抹黑自身形象的画作,冷笑道。
“公子你先别急,生活在边境线上的百姓,难免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家门口打仗,害怕拖累自己,别处打仗,害怕加征粮食,可是呢,你要是让他们闲下来,过不了几年,他们就会因为没事干,三天两头惹麻烦。”
李斯是有着丰富生活经验的,他说的话,韩非或许没有太大感触,成蟜是有的,因为闲着没事干到处惹麻烦的人里面,他是标杆。
他微微颔首,示意李斯继续说:“这和你用画作抹黑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