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成蟜笑而不语,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斯,要听听他要什么玩出什么花样来。
至于说,救下赵高,李斯不会这么做。
成蟜的价值,和赵高的价值,只要脑子没病,都知道该怎么选。
显然,赵高生了病,由于过分恐惧,而关闭了脑子,害怕被李信打出来。
他听到李斯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李斯的身份——廷尉正,以为对方这么说是要把他捞走的。
然而,事与愿违!
“臣作为廷尉正,不管走到哪里,都应该维护秦法公正,所以臣请公子不要插手此事,滥用私刑。”
臣不密,则失身。
李斯做廷尉,得了大王的许诺,毕竟还没有下诏公布,他不可能直接以廷尉自居。
李斯真勇,真仗义!
赵高如此想着,还不等松一口气,就听到李斯暴露了真正的目的:“将此事交给臣,臣会亲自审判赵高,给公子一个交待。”
李斯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高,冷笑一声,看来完了的是你,他收回目光,看向准备出拳的李信,发出邀请:“此地条件简陋,诸般刑具不全,借李将军的拳头一用。”
一场讹人的闹剧,逐渐合法化。
成蟜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找个事,给赵高安个罪名,暴打一顿,被王兄训斥一番滥用私刑,下不为例,然后他继续我行我素,问题不大。
随便打人,最多是胡闹。
至于杀人,成蟜打算慢慢来,找机会证据坐实,一刀毙命。
既能除了赵高,又不会动摇秦法的公信力,最重要的还是王兄的威信。
不过,李斯来这么一套合法流程,他还能免除来自王兄的训斥。
虽然不痛不痒,但叛逆年纪的成蟜,定然不愿意天天被训。
成蟜微微颔首,默许了李斯的操作。
得到了成蟜的同意,李斯脊背挺直,一手虚握端在小腹前,一手背负身后。
起范儿的李斯,确实有几分司法人员的正直在身上。
成蟜可以发誓,绝不是因为李斯帮他避开了王兄的训斥,而带上了有色眼镜。
李斯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犯人,全身散发着正义的光芒:“赵高,本官问你,你为何要将公子成蟜扑倒在地,是挟私报复,还是图谋已久?”
成蟜作为被害人,下意识就要出示证据,帮助正直的法官大人尽快掌握罪犯的犯罪事实。
当他抬起手指,发现伤口已经结痂。
默默收回伤口快要愈合的手指,他相信明察秋毫的法官,就算是离开他这个人证,也能够定罪嫌疑人。
赵高脑袋埋在地上,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见其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恐惧会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愤怒会激发大量的肾上腺素而颤抖。
成蟜偏向于后者,他觉得经此一事,李斯上了赵高的必杀名单。
“正直的廷尉正大人,邪恶的罪犯试图对你发起攻击,进行殊死一搏!”成蟜看热闹不嫌事大,言语挑动对立。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剑鞘,慢慢悠悠对准剑尖,充分解释了慢性子的有条不紊。
李斯充分满足成蟜看热闹的心态,逼问道:“为何不答?若非是另有图谋,当真要谋害公子?”
“奴婢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倒了公子,并无其他恶意,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请公子恕罪!”赵高满心悲愤地咀嚼着心里的冤屈。
“冥顽不灵,拒不招认!”
李斯嘴角一扬,套路得逞,厉声道:“来人,用刑!”
说实话,你就是污蔑公子,不说实话,你就是拒不招认。
问话只是走个程序,目的就是为了合法打赵高。
虽然李斯不知道成蟜为什么要打赵高,但是这不妨碍他落井下石。
李斯善意提醒了一句,“将军,别打脸,大王会看出来。”
他是帮成蟜办事,不会害怕打伤一个宦官。
但是,这个宦官,经常在大王眼前溜达,要是脸上带伤,时间一久,难保他不借机生事,在大王面前搬弄是非。
万一给李斯找一个品行不端,会带坏公子的由头,日子可就难过了。
身上的伤,大王不可能天天看到,赵高要是天天说,到时候被厌烦的就是赵高,而不是他了。
李斯想了想,没有纰漏的地方,他冷眼看着李信一拳又一拳地落下,一股不好的记忆涌上心田。
同样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就是重逾千钧。
落在别人身上,那就是软绵无力,好似打情骂俏。
赵高的哀嚎,听在李斯的耳朵里,像是兴奋的欢呼,他忍不住嘲讽道:“将军,你没吃饭吗?”
激将法是拙劣的,但总是快速起效。
看着李信把对李斯的恨意,也一同呼啸在赵高身上,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畅快,抬眸看去,一个英武逼人的年轻将领正朝着这边走来,只是一眼,李斯就觉得仿佛遇到了一头猛虎,然而,对方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戾气。
李斯回头望去:“公子,有人来了。”
成蟜抬眸看了一眼,摆摆手:“李信不停,你就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