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行,改日再去。”
嬴政瞪给成蟜一眼,后者愣了片刻,又挨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
连忙抬起手臂,把压在下面的案牍递了过去,追问道:“王兄什么时候有空,明天?还是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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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手里拿着打开一半的案牍,僵在半空中,旋即恢复正常,道:“明日再说。”
这和下次一定请你吃饭,有什么区别?
成蟜不满地撇撇嘴,王兄也学会敷衍人了,一定是他不在咸阳的时间段,一肚子坏水的赵高,污染了他的王兄。
“王兄繁忙,臣弟就先告辞了。”成蟜敷衍地行了礼,带着不满的情绪离开了营帐。
李斯和韩非跟在后面,齐齐告退。
今日,就只是见一见韩非,初步了解一下,所以他没有得到挽留。
至于李斯,嬴政没打算见他,是成蟜喊来的,更不可能被留下。
出了营帐,李斯看上去很着急,伸长脖子东张西望,直到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舍下师兄,小跑着追了上去。
李斯跟在成蟜身边,落后半个身位,一副谄媚的样子,像极了狗腿子:“公子,”
刚一开口,就被成蟜打断:“李斯,我有件事想不明白,想听听你的看法。”
“公子请说。”
李斯连忙收起谄媚的笑容,遇到正事的时候,他还是很靠得住的。
成蟜瞥了眼认真起来的李斯,想了想就是再认真,也不能放过他,一个黑心的狡诈之徒。
他说:“你说李信要把债务分享给我,让我帮他还债,我是相信的。”
一句话,李斯的表情接连变化,先是如临大敌,祈祷公子没有知道真相,而后是不可思议,想不通公子是怎么发现问题的,接着就是害怕紧张,担心被算账,最后上述一切负面情绪变得更加凝重了。
公子说相信,却无缘无故提及此事,李斯心乱如麻地等着后面的话。
一个但是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成蟜声音平静,没有怒气:“但是,你说李信要借遍权贵大臣,让我还一半,他就能白得一半。
我是从不怀疑李信智商的,一个弱智当不了将军,学不了兵法,可是这么阴损的法子,除了你应该没有人能想出来了吧?”
成蟜说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去看发愣的韩非,怀疑过,但是韩非道德底线相对较高。
他审视着李斯的脸庞,观察着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说笑道::“一口气得罪所有权贵,你是拿对付张平的法子,伺机报复本公子,不就是五万金,无本的买卖,花了也就花了,事办成了就行,你真是小家子气。”
李斯低下头,避开成蟜的目光,不说话不辩解。
他的心里闪过一瞬间的愧疚,成蟜没有抓住这个把柄,让他付出代价,而是以说笑的方式,把话题牵到了张平身上。
不过,愧疚只是一瞬间的,他本来就是要坑李信,不是坑成蟜。
李斯忽然昂起头,对上成蟜的眼睛,真挚坦白道:“我只是想坑一下李信,从未想过对公子不利。”
他回头环视四周,确认没有李信的身影,这才压低声音,竖起手掌,言语恳求道:“既然公子看出来了,能不能别告诉李信,就当从未发生过,我可以发誓,以后绝不会在背后坑李信!”
“呵,不在背后坑,然后当面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
成蟜太了解李斯,和他一样,发过的誓和吃过的米饭一样多,从不作数,他嘴角下垂,脸色冰冷,警告对方:“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从今天开始,杜绝用在自己人身上,东方六国之所以衰弱,就是因为内斗在行,你是楚人,李信是秦人,但你要牢牢记住,你们都是王兄的人,是秦王值得信赖的臣子!”
李斯度过了债务分享的危机,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坑李信,就好比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公子以前也做过这种事,突然上纲上线,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思索着,成蟜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重新换上了没心没肺的笑容,催问道:“对了,我的话说完了,你刚刚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李斯快速回忆着,想说什么,想说什么。
忽地,灵光一闪,捕捉了一个飞快的念头,说道:“长公子还小,需要的是启蒙老师,师兄他适合等公子大一些再教授课业。”
意料之中,就知道醉心仕途的李斯,不可能不关心这件事。
“知道啊,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让一个结巴教扶苏读书说话,我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成蟜忽略了李斯期待的目光,就算你口齿伶俐,也不可能让你教扶苏读书说话的。
成蟜更想让王兄带幼年扶苏,长久的陪伴,能将隔阂控制在最小范围,甚至更小。
尽管工作狂会说,国事为重,寡人没空,你那么清闲,扶苏给你带,但是成蟜还是想试试,毕竟他清闲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成蟜发现李斯仍旧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便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期待:“也不可能是你,心眼儿太多,会把孩子带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