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尚扭转小臂,将长弓置于战马一侧。
车夫摔倒在马车和马匹中间的空地上,他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就看到一匹战马迎面冲来。
就在他以为避无可避之际,马首贴着他的身子路过,没有任何放松的机会,一根看不见的细刃割破他的喉咙。
拖出去几米远后,司马尚抖动手腕,将车夫的尸体扔下,收起长弓。
三个人骑在马背上,围住侧躺着的马车。
“成蟜公子,赵葱死在了你手里,你若是愿意跟我返回邯郸,向我王说明真相,我可以放了你的手下。”
马车已经摔坏,车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断裂的木板,张扬着锋利的尖齿,或露在车外,或刺入车内。
天色昏暗,司马尚看不清马车里的人,隐约看到人影不止一个,他朝身后的部下招招手。
拿着火把的部下主动下马,来到侧翻的马车前,把火把伸到前面,照亮马车内部。
“锵!”
马车里甩出来一柄长剑,目标直指火把的主人。
奈何人挤人,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马车里,根本没有出手空间,再加上三个人都有不程度的伤势,能够把剑扔出去已是极限。
“当~”
长剑落地。
火把的主人轻松躲了过去。
但是,扔剑的行为,激怒了他。
他返回战马处,取下自己的武器,骂骂咧咧地走回马车前:“将军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竟不知好歹,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马车里,三双眼睛,同时映射出明亮火焰,是仇敌相见,愤怒的火焰。
哐哐哐!
马车被三个人撞地发出巨响,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清楚马车里面的三双眼睛,司马尚心下一沉,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三个视死如归的人,绝不可能是秦国公子,那位名声在外,是个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
他的部下拿着武器,将缓缓伸出车厢的第二柄剑打落,毫不犹豫地刺死其中一人。
“上马,走!”
司马尚当机立断。
杀几个不相干的人,没有任何用处。
他要赶回去,希望另外两路,能够有所收获,抓到成蟜,或者拖住也行。
部下听到命令,略有迟疑,恨恨地蹬了一脚翻在地上的马车,放弃继续杀人,回转到战马旁。
“快躲开!”
司马尚凭借敏锐的听觉,察觉到箭矢破空的动静。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
抓着马鬃的部下,摔倒在地上,唯一一根火把,安静地躺着,照亮暗红色的马腹。
司马尚扫了一眼箭矢飞来的方向,只有两点零星的火光,正快速接近,双方的距离瞬息便至。
人数不会多。
司马尚低头看了眼中箭的手下,生机断绝,一箭命中喉咙,地面多出一片暗色的泥滩,鲜血浇灌而成。
火把光线昏暗,还有战马遮挡,仍能做到一箭命中喉咙,这是个高手。
司马尚对射箭之人做了初步的判断,近战他无所畏惧,然这一手箭术,在他见过的人里面,只有李将军可以稳胜。
司马尚目标明确,转身就跑,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走,不要逗留。”
“将军,还活着。”
一名秦兵停下战马,举着火把,跑到马车旁边查看,见到里面有人要在挣扎,手里颤颤巍巍地抽着出鞘三分之二的长剑。
他把火把插在地上,用力踢了一脚,把抽出来的剑重新踢了回去,咧嘴笑道:“我们是秦军斥候,否则调查敌情,你们从韩国来,告诉我有用的信息,我就救你们出来。”
王贲冷眼看着,手下表明了身份,只要能给问出重要的消息,他不介意让他们在军法允许的条件下随心所欲一点儿。
“杀!杀了他们~”
车厢里那人突然激动起来,继续摸剑的手,抬起来指着司马尚远去的方向,眼睛瞪得滚圆,用力从喉咙里发出嘶吼。
“留下救人,等他们赶到后速速跟上。”
简单一句话,却有大量的消息在王贲的脑海中炸开,是秦国的口音。
抱着宁错勿放的态度,他吩咐一声,快马离开。
为了尽快赶到,他只带了两个人先行一步,大部队还在后面。
站在马车边的秦兵蹲了下来,尝试着把车厢里的人拉出来:“你们是什么身份?”
“秦,使团。”
马车里那人似乎很累,三个字,还有停顿一下。
士兵手上动作一滞,惊呼道:“你们是使团!使团不回咸阳,去武关?”
随即,他情绪激动起来,听口音还以为是普通的秦国商人,没想到是如此重要的身份。
使团被追杀,可是要引发两国大战的事情。
他扭头向同伴喊道:“快,快追上将军,被追杀的是我国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