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气话?”
“事情已经发生了,韩国已然得罪楚国。当务之急不是处置太子,平息楚国怒火,而是要与秦国搞好关系,同时释放楚人,避免两国关系继续恶化。”
“只有这样,才能够保住祖宗基业。”
韩王要怎么处置太子,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张平身为外人,不会插手。
但是,作为韩国丞相,他必须劝说韩王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因为几句气话,给韩国带来无法承受的灾难。
“寡人不想看见李斯,烦!等那不争气的太子到了楚国,同样能够保全韩国。”韩王依旧执拗。
平日里,他是无忧无虑,享受生活的王。
见秦国使者的时候,他是弱小国主,可怜且无助。
背对秦国使者的时候,他又是影响巨大,绝不向秦国低头的嘴强王者。
张平深知自己的王,是个什么样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韩王行将踏错,将韩国带上不归路。
要看劝说无效,张平只要另辟行径,激将道:“大王在做此事之前,请杀掉秦国使团!”
方才,韩王还豪情壮志,慷慨激烈,刹那间整个人的气势被全部抽空,瞳孔震惊地看着张平,既陌生,又恐惧,不敢相信地问道:“丞相,你魔怔了?杀掉使团的人,秦军十日之内就能攻破新郑,寡人和你都要跪在秦王面前苟且偷生。”
“不是我魔怔了,是大王魔怔了。”
张平回道。
“太子带人找到了秦国副使的兄长,对秦国副使来说,是一份不大不小的人情,大王若是将太子送去楚国问罪,秦国副使便能以此作为借口,禀奏秦王发兵灭韩。”
“既然进退都是灭韩,不如拉上秦国使团,为韩国陪葬。”
韩王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当了三十年的王,差不多也有三十万的韩国士卒,死在秦军的铁蹄之下,真要是再把秦国得罪了,可真就要亡了。
韩王连连摆手,拉住情绪激动的张平,劝说道:“丞相啊,使团不能杀,韩国不能亡。”
张平知道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仍旧保持着一副愤慨的模样,低沉且愤怒地说道:“秦使不敬我王,韩人宁亡而不愿看到我王受辱!”
“丞相言重了!”
“为了韩国国祚绵长,寡人就算是受一点儿委屈又能怎样?”
韩王然撒开手,把张平落在身后,大义凛然地走进宫殿里。
宫殿里,李斯早就恭候多时,此刻看到韩王出现,只是平平淡淡道:“以为韩王不愿意见到在下,斯正准备返回驿馆,明日再来。”
别说是起身相迎,甚至连拱手都省了了。
李斯只是简单地看向韩王,目光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这么不尊敬韩王,也难怪其不想看到李斯。
可惜,弱者没有反驳权。
韩王径直来到主座坐下,换上灿烂明媚的笑容,“寡人与秦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你呢?一定是秦使过于敏感,误会了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