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颠快步到了嬴政近前,诚惶诚恐地解释道:“王上恕罪,臣口无遮拦,愿受处罚!”
“成蟜身为寡人的王弟,想与哪国女子成亲,就可以与哪国女子成亲,只不过这话不是你该说的,楚系还没到你做主的时候。”
嬴政似乎是很贪恋成蟜的这一张躺椅,他自躺下后,就没有起来过。
就算是成蟜趁机跑了出去,他也没有任何起身的念头。
熊颠低着头退到一旁,回味着嬴政说的话。
内心就像是被投了一个小石子,震惊好似一层层的涟漪,越来越大。
小主,
王上的话,是在说成蟜的婚事,不会成为政治操纵下的联姻,又或者是在秦国不再需要联姻他国,以寻求盟友。
若是前者,熊颠还能理解为,这是成蟜独有的宠爱。
可若是后者,就意味着大王有了独自面对六国的底气,而去年的五国攻秦,还历历在目,熊颠不是不愿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还有那最后一句,没有到熊颠做主的时候,也让熊颠不敢喘气。
换个说法,这不就是在暗示熊颠,他掌握楚系力量,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楚系除了现在的掌控者华阳太后,还有实力更强的昌平君熊启。
他想不通,王上为什么要透露出这样的信号,是要让他去做什么事,还是说有更长远的图谋,不得而知。
关键的是,嬴政的对待六国的态度,透露的可是事关秦国未来动向的重要国策。
是在试探,还是在引蛇出洞,又或者是最不可能的一种答案,王上对他十分信任。
当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熊颠自己都想扇自己耳光
整个秦国,不对,整个秦国,知道嬴政这么信任的人,只有成蟜一个。
不是其他人得不到信任,是那种信任是某种方面,且带有前提条件。
唯独成蟜,是无条件的宠信。
熊颠看着越来越远的成蟜,想起此来还有正事没办,急忙收回飞出去的思绪,小声提醒道:“王上,公子要跑,再不派人阻拦,就要找不到他了。”
嬴政看着一溜烟儿跑走的成蟜,眨眼间人影就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不见了,他有些贪恋似地又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这才沉着淡定地抬了一下手臂,将冗长的袖子卷起来,然后站起来,低头看了眼身上服饰,还算整齐,没有乱。
他背负双手,露出满意的笑容,步履稳健地走出房间,“走吧,成蟜在外面等着呢。”
难道王上早有打算?
熊颠一脑袋问号,得不到解答,只好老老实实地跟上去,等看到结果的时候,脑袋里面的所有问号,就从都能够得到解释了。
嬴政走下楼梯,从半清场的知笙楼走出来。
之所以说半清场,是因为,嬴政是一个人进的知笙楼,没有清场,但是李信带着人,把知笙楼的客人拦到两旁,在大厅正中间留出了一条宽广的道路。
而先跑一步的成蟜,此时正和李信展开一场生死攸关的争执,“没想到啊没想到,李信你也是个二五仔,你和李斯联手把我的行踪出卖给王兄。
咱就是说,当初生死与共,而今那你出卖兄弟,你的良心越来越少,连路边的狗看了都只要摇头。”
李斯?
我好像没有和他联手吧!
在他来之前,我就把公子的位置,卖给了王上。
不对,是送给了王上。
出卖是用心邪恶,我这是为了让公子早日成家,是用心良苦,不能叫出卖。
李信说服自己之后,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了,他伸手拦住想要从他眼前溜走的成蟜,凛然正气道:“公子身在王室,成亲乃是大事,不容有失,信就算是被公子记恨,也要把公子拦下,直到答应入宫。”
“老李啊,你有老婆吗?”
成蟜回头望了一下楼上,没有看到嬴政的影子,浅浅地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一个加冠成年的男子,还没有娶亲,每天钻在冷被窝里瑟瑟发抖,却操心起来本公子来了,整个知笙楼的女子,比不过你一个单身汉吗?”
“公子坐拥知笙楼,依旧是钻地冷被窝。”
李信听着成蟜极具侮辱性的语言,他也忍不住吐槽起来,末了,还补充道:“公子可以气急败坏地说,我是胡说八道,但是这是阿雅姑娘的原话,公子要怎么说?”
“你预判了我的预判。”成蟜哑口无言道。
因为,李信说的话,还真就是他正准备说的。
“别预判了,随寡人回去。”
不知何时,嬴政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成蟜背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知道难以逃脱的成蟜,只好垂头丧气地跟在嬴政身后离开。
路过李信的时候,还狠狠地踩给对方了一脚,以此宣泄内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