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绎半信半疑拿过方子斟酌。
民间游医不是正规的科班出身,行医用药多是毫无章法,也喜欢下猛药,偏爱小单方。
他没想到,此人竟能看懂他的方子,指正之处配伍规范得当,并无不妥,而且精简恰到好处。
就这等看方下药的判断能力,若不是认识,他险些要以为这人是正规学府里考出来的。
林绎看向陆子卿,问:“就这么简单?”
陆子卿点头,说:“只不过,此方阴虚火旺之人也需慎用,就是不知道林大人的未婚妻是何体质,应当按需调配才行。”
林绎垂眸思量,“这样,你按你的想法再写几张方子,我斟酌着用。”
陆子卿前脚跨进办事房,便迎来几位太医探究的目光,下一瞬又变成“原来如此”的表情,带着一丝嘲笑从他身边走过。
陆子卿暗吸一口气,装若无其事走到桌边落座,提笔正欲写,见苟院判黑脸朝他走来。
这人平日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用苏乘风的话讲,就跟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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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来准没好事,他心里“咯噔”一跳,“难道是因为送药耽搁了?”
“陆子卿。”
陆子卿立即站起身,“院判大人有何事?”
苟院判冷脸说:“希望你在处理公务上要时刻谨慎,切不可三心二意,别以为有大臣保举就肆意懒散,若是出了大事,不光自己脑袋不保,还要牵连别人。”
陆子卿本想解释送药耽搁的事,开口却说了别的。
“大人……所指何事?”
“我就是提醒你,既然你进了太医院,公务上需得认真负责,免得有损定北侯的颜面。”
他说完,甩袖走出办事房。
陆子卿看那个背影,低声斟酌一句,“肝郁气滞,肾气亏虚,明显已是更期之症啊。”
写方开药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以前跟随师父出诊时,都是师父看诊,他开方,师姐抓药,三人默契相当。
少顷。
一道浅影盖在桌案上,陆子卿抬头,见一位年轻太医站在桌前,他连忙起身以示尊敬。
“池大人。”
池暮生与陆子卿身高相仿,只是年龄要长几岁,也是个五官俊秀,气韵上乘的美男子。
他含笑,歪头看桌上几张方子。
“我原以为你只在大小方脉,以及针灸伤寒方面颇为熟知,没想到你还懂妇人方?像你这样各门学科都熟知的医学生,我是很久没看到了。”
“池大人谬赞了。”陆子卿说。
“这是替谁写的?”
“是替林大人写的。”
“哦?”池暮生笑了,“是他那位未婚妻吗?”
“啊?”陆子卿略愣,反问:“池大人也知道?”
池暮生收敛笑意,轻咳,“略有耳闻,没什么你写吧。”
旋即,他朝门外走,只是没走几步脚步便停下,又退回来。
“呃……那个,在宫里当差啊,凡事需多留个心眼儿,公事勤勉是挺好,但是为人呢不要太实诚,容易吃亏,还有……”
池暮生随手将一个绿色小瓶放在桌上。
“小膳房没有冰了,这个你拿去擦擦,脸上的指痕会很快消下去。”
陆子卿:“……”
脸抹成这样也看得出来?这么明显吗?
他想起方才那几位太医的嘲笑,立即反应过来。
“ 皇宫大内这种事不新鲜,日后多谨慎些,走了。”
陆子卿虽然来太医院不久,但是谁人是什么行事作风,还是看的很清楚。
他很少与池暮生接触,只觉得这人平日言语不多,做事细致妥帖,深得两位院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