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卿徒手撑着佛像憋一股内力,皱眉咬牙,双臂猛地往外用力一震。
那本就有些倾斜的佛像,立时往前面倒去。
“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大殿内,隔老远都能听见,连同几声隐约的惨叫一起,被淹没其中。
角落腐朽的房梁被震塌,瓦砾混着灰尘“哗哗”滚下来,白光穿进来,昏暗的破庙立时亮了。
两侧杀手顿时朝陆子卿砍过来,他攀跳到佛像上,朝周围的杀手射出短针,一个飞跃落地冲出殿外。
外面日头正毒,胡同里没什么人,蒙面人紧盯着前面那绿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快点,追。”
另一条胡同里,陆子卿满头大汗,边跑边回头,隔远见一个驼背老头,正提着菜篮子要进门,他连忙跑过去,急声道。
“老先生,可否借贵地暂躲一阵,有人、有人在追我。”
隔近了才看清,驼背老头是个半瞎。
半瞎老头忙左右看看,把陆子卿往里屋推,“孩子,快进去。”
门“砰”一声关上。
只听门外的杀手闹哄哄跑过,等没了声音,他才略微踏实了些。
半瞎老头将他带到里屋小院,拿出茶水倒给他喝,过了一会儿方才问。
“孩子,那些人为何追你啊?”
陆子卿不好讲明原由,支支吾吾半天,让半瞎老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他。
“本朝禁止官员狎妓,而且,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复杂的很,稍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继续给陆子卿碗里倒茶,说:“你生了一副好相貌,应该专心挣前程才是,而非堕落烟花柳巷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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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别误会,我不是。”陆子卿摆摆手,将话题岔开,“老先生怎知我是衙门当差的?”
半瞎老头说:“你穿了官服。”
陆子卿垂眸瞥一眼,这才发现出来太急,官服都没换下,还满大街跑了许久。
脑子里浮现出苟院判那张“黑面神”一样的脸,明日去太医院估计免不了一顿骂。
“孩子,你先暂时留在此处避一避,现在出去,只怕他们还没有走远。”半瞎老头说。
“附近住的多是贫民,你这身衣服太显眼了,若你不嫌弃的话,我拿一件我儿子的衣服与你换上吧。”
陆子卿抹净脸上的汗,说:“应该是晚辈多有感激才是,怎会嫌弃。”
说话间,隔远传来一声铃铛响。
半瞎老头扭过头去看一眼。
“孩子,你在此处歇着,前面是我儿子在打铁,刚下完工,我得赶着去烧饭,时下临近黄昏,等会儿吃完饭再走吧。”
他捶了捶腰,提起地上的菜篮子就往前院走,陆子卿两步上前,提过他手里的菜篮子。
“我来吧,老先生您这么大年纪,身子眼睛都不好,还要做饭给儿子吃,真是辛苦。”
半瞎老头皱眉轻叹了一声。
“没法子啊家里穷,儿子又娶不上亲,我们爷俩儿是靠打铁铺为生,才租下这处破院子,我这只眼睛就是被铁水烫伤后瞎的,现在除了能帮忙烧饭打杂,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房间有股子霉臭,角落堆了一些生锈的铁器,还有一张小破床。
半瞎老头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麻色的粗布衣递给陆子卿。
“孩子,你先换上吧,我去烧饭。”
“好!”
半瞎老头走出房门,顺带把门合上,转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