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还有几个人在,木桶里就剩一碗饭,陆子卿一手拿碗,一手正准备伸手去拿木勺。
忽然,被旁边一只手抢了先,是一个中年医士,他若无其事,把那仅剩的一坨饭舀到自己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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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若无其事撞过陆子卿的肩膀,走到菜盆边,后桌几个人谈笑着跟过去,把菜全打干净。
陆子卿立在角落捏着碗,看他们围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吃着,全然当他不存在。
他两步走过去,冷声问:“什么意思?”
几个人仍有说有笑不回头,陆子卿忽地把碗“啪”一声拍到桌上,那几人吓一跳,立时站起来推他。
“你干什么?想打架吗?”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陆子卿盯着几人,“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中年医士不以为然,“我们就吃饭,能干什么?”
陆子卿说:“木桶里就剩那么多,你故意的吧?”
“嘿,你这人还奇了怪了。”中年医士无语的笑道:“我饭量大还不准我吃啊,你自己没抢到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食堂的饭菜就那么多,想吃饭自己早点来啊。”另一个医士拉住同僚坐下,“别理他,赶紧吃了干活儿。”
陆子卿忍气走出食堂,隔远就见苟院判从太阳下走过来。
“陆子卿。”
陆子卿快步走过去,问:“院判大人有何吩咐?”
苟院判脸颊流汗,歪了歪嘴,朝旁边花坛里吐了一块菜渣子。
“生药库刚回来一批药材,你吃完饭了吧?去学着认认,分拣分拣。”
“在太医院当差,不光是整理脉案,对各种药材也要极为熟知才是。”
“我……可是……”
“别可是了,赶快去吧。”
陆子卿看着苟院判离去的背影,无声叹一口气。
“又要饿一日。”
生药库后门,两个小火者正顶着太阳,从拉货马车上卸货,在路道上堆了一个小山丘。
旁边的管事内监,臂弯托着拂尘站在树荫底下,对两个小火者催促。
“快点快点,都搬进库房,磨磨蹭蹭,还有你,没吃饭呐?”
陆子卿还没走近,管事内监隔远就瞧见他,扯着一声要尖不低的嗓音喊。
“那个谁,你,快过来一起搬。”
陆子卿走近挽起衣袖,上手抓住麻袋顿感沉重,一时间没抓动,这份量起码有两百多斤重。
那两个小火者瘦瘦小小,难怪搬不动。
他抓起麻袋暗憋一口气,猛地甩上肩,动作利落,惊得旁边三个人直愣愣看着他。
就连对面,府衙后门来往过路的人也放慢脚步朝他看过来。
“这人好力气啊!”
“看起来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
陆子卿抬臂揩掉脸颊的汗水,沉在周围人的谈话声中,继续扛着不知道第几麻袋药。
“李兄,你上次说好要介绍语嫣姑娘给我认识,今晚我有时间。”
“你有时间也不行了,我方才过来时瞧见香兰院闹哄哄的,好像遇到刺客了,锦衣卫正往西街赶呢。”
这两句小声的谈话刚好从陆子卿背后飘过,他顿时停住脚步,立马想到楚翌还在那里。
难道那些蒙面杀手发现他了?
只听“咚”的一声,麻袋掉落在地上,陆子卿撒腿就跑。
等三个太监反应过来时,人早没影了,门口就剩一个麻袋。
气得管事内监在后面连喊了三声“回来”
香兰院外的街道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陆子卿粗喘气挤进人群,抬头往上看去。
阁楼门窗被打掉在延伸出来的房檐上,窗户里,楚翌正在和几个蒙面杀手激斗。
有两个杀手从身后偷袭,两刀砍在楚翌后背。
“哎呀!”楼下看热闹的人乍叫一声。
一群锦衣卫火速赶到,一部分冲进楼里,另外几人则在外面驱赶人群。
陆子卿趁人不注意,一阵风似的冲进去,还没上楼,见楚翌被围攻打到走廊,身上接连被砍了数刀。
锦衣卫也厮打在其中,一刀砍在蒙面人的脖颈,带着鲜血当场从二楼护栏摔落下来。
砸到桌面上响起一声极为沉重的闷响。
陆子卿冲楚翌大喊,“楚公子!”
楚翌瞧见他,立即将怀里的黑布包甩下来。
“接着,一切就拜托你了。”
黑布包被扔到空中,一个蒙面杀手忽然攀跳到护栏上,纵身飞跃,一刀将布包砍破。
里面的奏折和册子,还有信件随之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