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昭容第一反应便是钟嫔以退为进,想要闹大动静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但她观钟嫔神态,确实像是酒后吐真言,言语间酒气扑面而来,熏人得很,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这么一思索,便没能及时答钟嫔的话,钟嫔又上前一步扯住了熙昭容的袖子,微红了眼眶道:“娘娘,嫔妾今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非虚言!”
钟嫔声音并不算小,周围坐着的几个嫔妃都望了过来,洛贵嫔和慧容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连宓淑妃都挑眉扫了一眼。
纯嫔被钟嫔的动作也拉扯得微微身子前倾,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钟姐姐有些醉了,但她是真心实意的...”
其实熙昭容和这两人确实没什么深仇大怨,不过是自己性子急,钟嫔也刚直得很,只要对上了场面便不太好看。
眼下钟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算在众人面前实实在在丢了个脸。
熙昭容本不想轻易松口,但被她二人身上的香味激得呼吸不畅,连面色都有些变了,又一直被钟嫔扯着袖子哀求,终于咬牙道,“好了,本宫自是不会再与你们计较。”
她用了几分力气拽出自己的袖子,又听见钟嫔喜形于色道,“真的吗?多谢娘娘!”
蛾眉在背后轻抚熙昭容,从容道,“娘娘,夫人和二小姐已等候您多时了,咱们先过去吧。”
熙昭容退开两步,忙不迭走了。
她抚着胸口和蛾眉走出殿外,冬夜冷得很,地上又下了霜,熙昭容好不容易平缓了些呼吸,刚要习惯性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就被袖子上钟嫔残留的香气刺激的又大口粗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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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眉慌忙扶她走到一旁的空地上,拿出放着药材的香囊让熙昭容闻嗅,着急道:“娘娘,您可还好?奴婢这就叫人去传太医,您身子要紧,改日召夫人和二小姐入宫叙话也未尝不可...”
大殿外各色人士来来往往,二人尚未走出多远,此时已有些引人注目了。
熙昭容不想出丑,更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强撑着摇了摇头,颤声道:“走,先走...”
她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蛾眉身上,颤颤巍巍抬脚欲要离开,身后一道浑厚的嗓音叫住了她:“娘娘留步!”
熙昭容转过头,瞧见官复原职的傅尚书令脚步不稳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领路的小太监。
她心下一颤,缓缓站直身子,与他相互行了个平礼。
傅尚书令先是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而后打了个酒嗝,拱手笑道:“臣出来更衣,恰好碰见娘娘,便想着上前拜会一声。”
熙昭容笑得有些勉强,不知他是何意、又是否知道了那张字条是出于自己之手。
见她不答,傅尚书令又关切道:“臣瞧着娘娘面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否无碍?”
熙昭容将香囊捏在手心,借宽大的衣袖遮住,在鼻尖吸了两下后道:“本宫确有些乏了,便不同大人叙旧了,先走一步。”
傅尚书令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低声道:“娘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自为之。”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傅尚书令又摇摇晃晃走了。熙昭容心下微惊,喘息再也控制不住,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