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内。
明帝批完一本奏折,抬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随口问道,“赵太嫔可入宫了?”
一旁的吴德昌刚斟满一壶茶水,闻言立刻答道,“回陛下的话,太嫔已入宫约莫小半个时辰了。先去了寿康宫,方才还遣人来话,说见过太后便来与您小叙。”
明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告诉太嫔不必麻烦,就陪太后多说会儿话吧。”
“嗻,奴才这就去。”
赵太嫔乃是先帝赵嫔,家世中等,容色也甚是平庸,不受先帝偏宠,太后还为先帝皇后时,二人便交好。
早年曾诞下一子,但早夭,后又生一子,获封郡王,人称桓郡王。
桓郡王天资一般,朱雀门事变时他年岁尚小又势单力薄,因此未曾搅入党争。明帝登基后便赐他携赵太嫔一同出宫开府居住。
往日里赵太嫔每月总会递两次牌子入宫给太后请安,也多感念明帝圣恩。
今日入宫前她也向明帝说明了来意。桓郡王如今已有十五年岁,虚岁十六,该是娶妃纳妾的时候了,便想求太后恩典,为其指一门好亲事。
寿康宫。
赵太嫔埋怨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家那小子可愁死我了,一天到晚招猫逗狗,像个泼皮猴儿,都该娶亲了,还一点没有正经样子!”
太后爽朗的笑了几声,回道,“这还不好?无忧无虑,没什么要操心的,你这个当娘的应该开心才是。”
赵太嫔叹了口气,接话道,“臣妾只盼着他能娶个贤惠持家的媳妇,将他管上一管,反正臣妾是管不了了。”
太后问道,“可有相中的哪家姑娘?哀家给你做主,再不济,找皇帝求一道旨意便是了。”
赵太嫔心想,这可如何能自己挑呢?挑不好了就是个结党营私,拉拢朝臣。
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这么说了:“娘娘可真是折煞臣妾了,朝中之事桓儿和臣妾不欲理会,家世门第更是一窍不通。
只盼望是个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就是了,全凭娘娘和陛下做主。若是陛下有意让皇室联姻谁家女儿,桓儿也当仁不让要为陛下分忧的。”
太后闻言笑得愈发真心实意,隔空指了指赵太嫔,“你呀你呀,哪里就需要让桓儿联姻了,当娘的都想让儿子娶个合心意的,你可倒好!”
赵太嫔捂嘴笑道,“娘娘也是桓儿嫡母,娘娘疼他就够了,我可不稀罕折腾。”
太后想了想说,“那便如此吧,如今天气也回暖了,哀家在宫里办个春日赏花宴,到时候邀上京中适龄的小姐前来。
让桓儿自己瞧瞧可有心仪的,若有,哀家当场便能给他赐婚,如何?”
赵太嫔拍了拍手:“自然是好极了,还是娘娘有法子!”
太后命孙嬷嬷拿来黄历仔细瞧了瞧,说道,“那便两日后吧,二月二十三,宜结亲呢!早早定下,你也好放心。”
“多谢娘娘,臣妾遵旨!”
就这样,太后和赵太嫔一同拟了帖子,请京中适龄贵女于二月二十三入宫赏花。内务府得了旨意,也开始筹备着。
…
很快便到了那日。
这日天朗气清,太阳高悬,御花园内各种各样的花儿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竟是都在争春。
园内摆了几桌筵席,有吃茶用糕点之处,有吟诗作画之处,太后和赵太嫔还未至,十几家姑娘却已到了。
来的大家小姐们都心知肚明赏花只是名头,实则是要给桓郡王相看王妃。
因此没有婚配又想嫁入皇室的,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竟是人比花娇。
太后和赵太嫔并未坐镇,怕她们在时姑娘们放不开,便只让桓郡王一人在御花园内离得不远不近看看。
桓郡王说到底也是个半大孩子,虚岁十六,远远看见园内三五成群的小姐们便觉窘迫,不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