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
小孩深一步浅一步的在雪地里走着。
虽然沿途的路标被大雪埋掉了,但方向是对的,这里应该已经离住处不远了吧?
他摸索着扶上了身边的一棵树,靠着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
已经记不清走了多久,只感觉意识越发不清晰了,脚下像是灌了铅,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他真的还能活着回去吗?
虽然本身也没什么好活的了,但真的就这么死了还是.....
好不甘心。
“......谁?”
他听到了靠近的声音,回过神,眼睫轻轻颤了颤抬眼去看,但根本看不见东西。
他是个瞎的。
“迷路了?”
这声音......大雪天为什么还会有女孩儿上山?
“嗯。”他没有掩饰,简短的应了一声。
倒不是不想多说,而是已经冻僵了,说不出顺畅的话。
“我也是。”女孩似乎走了过来。
他察觉到这一点下意识的要躲,毕竟山里什么都有,他也怕对方不是普通的人。
“一起吧。”女孩没介意,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死了也好做个伴。”
暖的...是活人......
他茫茫然的愣了一下,当听到这话时莫名有点不高兴。
“小小年纪...为什么...总把生死放在嘴边?”
牵着他的女孩似乎是极轻的哼笑了一声,“呵......都死了一次了,还是改不了这唠叨人的毛病。”
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因为说话费劲,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出去了一段路,周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许多,不冷了。
他这才找回了些知觉重新开口,“你还没说你是谁。你是修士吗?”
“不是。”女孩回答了一句,“我和你一样。”
没有下文了。
好奇怪的人。
他忍不住想。
“我认识你吗?”
曦玄:“曾经认识。”
“可是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曦玄的声音平平静静的,“要试试看吗?”
他没有接着回答,只是感受着那掌心的温度,慢慢试着回握了回去。
很安稳的感觉,像是一直纠结着的什么心事有了答案。
“嗯。”他极轻的应了一声。
后面的路好走了许多,她一直握着他的手,握的很紧,他也没抽回来,由着她带路。
紧赶慢赶大概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住处。
“你的家人呢?他们找不到你会不会着急?”
曦玄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他摸索着烧火,看着那双泛白的眼睛时眼神微暗。
“我没有家人。”她轻声道。
“……抱歉。”
曦玄站起身,“不用道歉,你不也没有吗?”
这……倒是句实话。
他一时沉默,正欲安慰几句,却试着被一双手捧起了脸。
对方似乎靠近了下来,他能听到那十分轻微的呼吸声……
好近。
“做个交易怎么样?”她突然开口。
“我帮你把眼睛治好,你要收留我住在你这儿。”
他不自觉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可是……”
他这里太简陋了,而且对方是女孩子…
“没有可是。”曦玄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勾唇,收回手时故意揉了一把。
“就这么定了。”
他揉着脸,听着这似是满意的话无奈笑笑。
大概只是小姑娘一时兴起,等过一阵子觉得无趣,应该就会自己走了。
他这么想着。
然而时间从一天天,到一年年…
春去冬来,四季轮转。
眼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依旧留在这里。
“这是几根手指?”
“……别闹。”
她嗤笑,随手将木棍丢到了一边,“不错嘛,已经能看清手指和木棍的差别了。”
大概一年前开始他就能看到些物体的轮廓了,只是如今一米之外还是看不清楚。
他站在木桌前削着手里的木头,莫名有些心不在焉。
“喂,你这木头人都要被削断脖子了。”
他回过神,手里的刀偏了一寸把手指划出了一道伤。
“别动。”她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我看看。”
他看着她走过来下意识向后一避,“没事,我去……冲一下。”
说完,不等她回话,他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冷水冲刷着伤口,他看着冲下来的血水闭了闭眼睛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总是搞砸呢?
等冷静了些想好说辞,再回到屋里时却不见她的踪影。
她……走了吗?
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扶着门框垂眸停顿了许久。
走了也好…自己只会拖累她…她不是普通人…没有自己…她会过得更好。
他不能那么自私……绝对不能。
但是为什么…
心口好疼。
他把手放在心口,闭上眼睛忍了忍,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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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他的记忆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片段。
师尊?她在叫谁?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濒死一般。
他扶着门框的手越抓越紧,最终受不住从喉咙里涌上来一股腥甜。
师尊…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