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挑断手筋或脚筋还活着的有五人。
陆子衿哪顾得上眼前这等骇人之景,亦无心去管那满腔的震怒,心中只念着须赶在四个时辰内为伤者医治。
只因逾了此时限,肌腱组织便会水肿、粘连,再行修复,难上加难。
两个少年按照陆子衿的指示将装着药物的木箱抬了过来。
那木箱之中,皆是陆子衿出发前备下的治外伤止血的中成药与器具。
昔日,她于一隅庄子精心提炼出数箱医用酒精,早分了些与南宫珣。
手术用针是南宫珣根据她用的,着人特制数副,多数送往边关,只留些许置于隐月山庄。
本就昏迷着的小六,双眼骤然睁开,身子猛地一颤,口中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脚腕处突然好似无数根细小的针狠狠扎入肌肤一般,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那小六此前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待见到世子带人赶来时,一直紧绷着的心神这才松懈下来,未及片刻,便眼前一黑,径直昏死了过去。
“别叫,我在给你消毒。”陆子衿让人摁着他,快速地继续拿着酒精棉球处理小六脚腕处的伤口,这边条件有限,也无热水清洗伤口,只得先用酒精消毒。
小六知道眼前姑娘是救治他时,紧咬着牙关,因这刺激的刺痛,时不时地发出忍耐的闷哼声,身子不停地颤动着。
待陆子衿敷上押不花花粉后,小六再次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她用酒精将双手也消了毒,随后将消过毒的手术器具在纱布上摆放整齐,旁边的竹碗里盛着用酒精消毒过的桑皮线,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拿起那纤细精巧的弯针,全神贯注地寻那脚筋的割断处。
孩子们知道陆子衿所做很重要,关乎六哥能不能再次站起来,他们不敢围观,怕打扰到姐姐,他们纷纷散开,各自忙碌起来,照顾伤员的照顾伤员,去周边找柴火的找柴火。
陆子衿找准位置后,手中弯针顺着创口朝着脚筋一端的断处扎去,那针精准地穿过肌腱组织,动作轻缓又利落,针穿过断端后,陆子衿轻轻带出丝线,那丝线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一端便留在了脚筋这头。
接着,她又操控着弯针朝着脚筋另一断端而去,这一回更是难了几分,既要避开周边的血管、肌肉等组织,又要确保能准确扎入那纤细的断端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子衿终是做完那手术。
此刻,四下里已没了刀剑相击之音,禁军侍卫皆已伏诛,其身上创口纵横,且皆面目全非。
孩子们将伤员抬聚在一处,周围燃了好几处火堆,陆子衿带的铜壶嘴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见过世子。” 大牛一直留意着南宫珣,见他收剑,忙上前恭敬行礼,道:“世子,我等寻柴火时,瞧见那边山脚有个不大的山庄。”
南宫珣俯身摸了摸大牛的头,颔首后,即命南风领人往那山庄寻人,携工具来抬伤员,又令其余人随南雷去处置禁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