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顾怜顿时有些懵然:“不是只有……一个?”
话一出口顾怜就知道自己被骗了,看着褚平幸灾乐祸的眼神,顾怜一瞬怒上心头。他狠狠咬破舌头,直到嘴里满口腥甜才冷静下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还不能撕破脸,顾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褚统领请说!”
褚平自然也听得出顾怜语中压抑不住的怒气,他摸了摸下巴,没再好意思接着逗顾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乖徒儿,伤害了别人,道歉会吧?”
又是钟遥,顾怜心中暗恨,不过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不就是说几句话吗,顾怜觑了褚平一眼,满心不甘地点了点头。
许是没料到顾怜这么容易就同意第二个条件,褚平愣了一瞬,他低头注视了顾怜,眼眸越发深邃:“第三……”
这次褚平语气正经了不少,他收起脸上的笑脸,满脸肃穆地从怀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平铺到顾怜面前:“顾少主记性这么好,应该还记得这些名字吧?”
顾怜很明显听出褚平话中的冷意,他低头细细扫视,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约写着人名。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但奈何顾怜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这些人是谁。
眼见褚平随着自己的沉默脸色越来越难看,顾怜冷汗直冒,他伸手细细拂过那些陌生的名字,试探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那些药童?”
顾怜自恃记忆不差,如果是认识的人,他一定记得名字。
但这么多名字都如此陌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这些人他不认识,或者是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人。
除了那些不知姓名的药童,顾怜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多。
很明显这次猜对了,褚平漫不经心地“啧”了一声,似乎在遗憾自己的计谋失策。不过他好歹也没说什么讥讽的话,直截了当说明第三个条件:“这最后一个条件呢,也容易。这二百三十四名幼童,都因你受到或多或少的伤害。我们的要求也不高,一百篇”,褚平伸出一根手指头强调道:“每个人,一百遍《罪业经》……”
“不可能!”
《罪业经》一共两册,共计五十六章,书写一遍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两百多人,每人一百遍,就算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一辈子也别想完成。
顾怜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就算我长命百岁,也不可能写完这么多,褚统领的这个要求,未免太过……”
“这是你的事”,褚平打断顾怜的话,漫不经心道:“我们只负责提出要求,至于你能不能做到,这就是你的事了。当然,你若是不愿意做,也可以。”
褚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牢山嘛,就……”
听到褚平意有所指的威胁,顾怜掩住眼中的恨意,默不出声。
褚平最见不得顾怜这种明明是他犯错却佯装一脸委屈的样子,搞得好像他们嘉阳派恃强凌弱一样。
越想越不爽,褚平的语气不免有些不耐:“行还是不行,一句话!”
顾怜抬头觑了眼满脸烦躁的褚平,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不甘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褚平提出的三条要求。
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褚平有些得意洋洋,宋子殷就是太杞人忧天了,就算顾怜聪慧,也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嫩得很,
更何况顾怜一点武功都不会,哪值得宋子殷事事防备。
褚平实在不理解,不过他也就心里腹诽两句,嘴上却是直接交代手下人将顾怜严加看管,以防万一。
在钟遥离开嘉阳之前,褚平不希望顾怜这边又起幺蛾子。
让钟遥暂时离开嘉阳是宋子殷深思熟虑的结果,当然,也不止是钟遥。外加魏朝阳和宋棯安,宋子殷决定送他们到距离嘉阳百里外的暗卫营历练心性,好改一改原本的性子。
可惜宋棯安心系那些药童,不肯离开,一心只想着同师父曹珏在郊外探讨蛊毒的解决办法。这样也可以为顾怜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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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一点是宋棯安不敢说的。
顾怜是个不安分的,还不知道又会惹什么乱子。宋棯安更担心自己同钟遥离开后,留着顾怜一个人面对两位长辈,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郊外距离城内不远,消息也可以及时送到,万一真出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及时赶回来劝阻。
至于掌门之位,宋棯安不觉得这比血脉弟弟更重要。
按照对父亲和师叔的了解,宋棯安觉得长辈向他们透露的有关顾怜的恶事,已是遮掩过的了。一定还有其他恶事,不然不至于惹得平叔每每提起顾怜都欲言又止,甚至私下连连劝说自己远离顾怜。
魏朝阳倒是瞧出来了,不过现在他是腹背受敌,就算有心想要安慰宋棯安也没有立场。想到自己同朝廷的联系,魏朝阳就不可避免感到有些羞愧。
这些日子为了防止身份暴露,他一直在想办法堵住李在的嘴。也是好运,在魏朝阳焦头烂额之际,南边传来好消息。
数年前魏朝阳在朝廷安插的细作起了很大作用。
按照魏朝阳对朝廷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放任一个发疯的狼独自来负责北边事务,所以他们一定会紧紧攥住拴住这匹狼的缰绳,死不松手。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个月的蛛丝马迹之下,魏朝阳的人终于从郊外行宫中发现一位老妇人,经过确认,此人居然是李在尚在世的母亲。
她也是朝廷辖制李在的关键。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卑鄙,魏朝阳冷笑一声。他原本打算利用那个老妇人转移李在的注意力,好让他离开嘉阳。
但这样做,与朝廷之流便没有什么区别,魏朝阳为自己心中一瞬间产生的邪恶念头感到羞愧。虽然李在对他步步紧逼,但那个老妇人确实无辜,更是从来不知道李在和朝廷的勾当。她只是天真地以为自己儿子做了百姓的父母官,为善一方。
但若是不用这种阴损法子,魏朝阳又怕万一李在为了拉自己下水,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候嘉阳又是一次大动乱,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向周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