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时和怪哥哥打打闹闹,但润儿心里明白,怪哥哥不是个普通人。
他认识很多很多字,多到润儿根本数不清。
润儿曾经见过最博学的人,就是村口的一位老大爷。他总是把“子曰子曰”挂在嘴边,摇着头晃着脑,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村子里所有人都很尊敬他,就连平时凶神恶煞的叔叔,见到他都堆着满脸笑意,一点脾气都不敢发。
怪哥哥虽然不说“子曰”,但即使是很普通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润儿也总是听不懂。润儿总觉得,那些话里藏着什么他永远也想不明白的东西。
此时就算眼泪再不停地掉,但看到怪哥哥明显不耐烦的眼神,润儿急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怪哥哥虽然不打人不骂人,但若生起气来,润儿打心底害怕。
顾怜瞄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润儿,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意:“行了,过来”,眼见润儿不为所动,顾怜虽然满脸不耐烦,但还是上前几步揪着润儿的脸庞仔细端详。
“欸欸欸,痛痛痛~”,润儿只感受到怪哥哥的大手在自己的脸上大力揉搓了几下,一阵剧痛就源源不绝袭来,简直比叔叔婶婶打的还要疼,让润儿忍不住躲避。
顾怜岂会由着他,强硬地按住润儿将他脸上的淤青揉开,这才满意地松开手。他可不是同情这孩子,只是润儿脸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让他觉得很是伤眼睛。
再说,润儿若是迟迟好不了,谁去外面给他找东西吃?
润儿却是感动得泪眼汪汪,自小也只有姐姐肯替他处理伤口,想不到怪哥哥脾气这么坏,心底原来这么好……
这些心思完全写在脸上,顾怜一眼就瞧了出来,心里暗笑不已,若不是嘉阳派在暗中偷偷摸摸监视他,他才不会这么好心。
更何况,这孩子脏得简直让他想吐,顾怜想起刚才触碰到润儿脸上的手,嫌弃地在衣服上搓了搓。
原以为润儿会像以前一样,停留一夜就离开,但一连三日,润儿都躲藏在庙中,还时不时鬼鬼祟祟瞄着外面,像是在躲什么人。
顾怜闭着眼睛摩挲着衣角,意图缓解让自己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和润儿相处三日,嘴硬心软的大哥哥他已经装不下去了。
若是润儿还不离开,顾怜觉得自己迟早要暴露自己的坏脾气。特别是润儿总是喜欢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让顾怜险些恶心地吐出来。
按照他的推测,嘉阳派既然能让破庙中的那两个乞丐消失,单单留下润儿一个小乞儿,一定有什么用意。
难道这个润儿真是嘉阳派的小细作?
顾怜眼神霎时冰冷下来,望着偷偷摸摸在门口张望的润儿,顾怜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试探:“
你这几日怎么不回家了?不怕家里大人着急?”
“嘘!”
润儿战战兢兢回神,一个健步蹿步顾怜身边,挠着头支支吾吾道:“我回不去了”,说着眼圈红了,他小声抱怨道:“还不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教我那个办法,我也不会被打,呜呜呜,我也不会不小心烧了柴房……”
一想到这件事润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才用了怪哥哥的办法,结果被打了一顿不说,最后还被拖到柴房面壁思过。
要不是自己聪明,点了柴房跑了出来,恐怕现在还在柴房饿肚子呢!
虽然声音很小,但顾怜还是听见了,他盯着面前这个刚刚到自己腰间的孩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虽然不知道怪哥哥为什么忽然这么高兴,但润儿摸了摸后脑勺,迅速顺着杆子往上爬,毫不客气地怼道:“你还说我呢,这都多少天了,你不回家?家里大人不急嘛?”
说来奇怪,按照怪哥哥刚来破庙穿的那身衣服看,他绝对不是乞丐,但这么多天都没一个人过来找他,可真是怪?
润儿心里嘀咕不已。
顾怜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看他的态度,润儿顿时明白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连忙转移话题:“欸,这都多少天了,你不出去赚钱吗?”
真奇怪,当初怪哥哥明明火急火燎地想要赚钱,在他遮遮掩掩的话语中,润儿大致猜出怪哥哥需要很多很多铜板……
但现在看着怪哥哥完全不着急的神色,润儿着实摸不着头脑。
顾怜伸手挡了挡映在眼中的阳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用了,现在不需要了……”
他捂住眼睛,掩住眸中所有情绪。
再过两日,怕是这么一点亮光他也看不到了。
顾怜还记得,当初顾询难掩悲痛,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他,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碎尸万段。但最后顾询还是忍住了,他一字一句诅咒道:“顾怜,我祝你,有朝一日,死无全尸……”
如今诅咒成真,顾怜掩面失笑,不知道顾询知道自己被活生生打死的时候,该有多高兴!
润儿还想开口,但看到怪哥哥眼角滑落的那滴泪,最终还是没敢追问,虽然怪哥哥不打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润儿打心底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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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看到怪哥哥心情明显不愉,润儿乖乖闭上了嘴,默默缩到庙中角落。他的眼神时不时掠过庙门,生怕下一刻叔叔就拿着菜刀从门口冲进来。
说不想回去也是假的,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