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朝阳的记忆中,和这个银桑接触也还算多,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老老实实的丫鬟,还有点死心眼,主子吩咐一件事就只干一件事,多余的事情绝对不会干。
就比如领着他们到守德院,就只顾着一路上领路,绝不多说一句废话,路上遇到相熟的丫鬟和她打招呼,也丝毫不理会,只顾着完成任务。
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顾童的心腹,怎么可能会是暗害顾庆源的人呢?
“小安,你可还记得那个月娘?”
褚平没有接着解答他们的疑惑,反而提到了月娘这个人。
宋棯安下意识点了点头,魏朝阳和周嘉没有见过,他确实知道的。
“月娘算是顾庆源的姬妾,虽然没有名分,但是据我了解到的,顾庆源昏迷这三年以来的药,都是月娘负责的。她还是顾应的生身母亲,因为我查出顾庆源的昏迷是他的药被动了手脚,所以月娘被顾怜关起来了。”
魏朝阳和周嘉恍然大悟,他们到守德院的时候已经迟了,所以错过了月娘被处置的情景。
不过他们曾经在顾府见过这个月娘,她身上的服饰和普通的丫鬟完全不一样,在加上路上的丫鬟仆妇见到她都俯身行礼,口称“月夫人”,所以经宋棯安一提醒,他们很容易就想起来了。
不过,提起这个月娘、应儿,魏朝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疑惑地转头看向宋子殷,问道:“二叔,我记得嘉阳的卷宗记载顾庆源有三个儿子,但是那个应儿?”
加上那个应儿,顾庆源应该有四个儿子在世,到底是嘉阳的记载出了错,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听懂了魏朝阳的意思,宋子殷微微觑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嘉阳的记载,无错!”
这下不止魏朝阳,周嘉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那这么说,难道顾应根本不是顾庆源的儿子,那顾童显然是不知道真相的,他可是把顾应当作弟弟一样宠爱的。
“这你们难道没有问过小安?”
褚平看着讶异的魏朝阳和周嘉,插话道:“不应该啊,小安的医术那么高超,应该不会没发现吧,难道是你发现了没有告诉他们?”
这挑拨离间的口吻,魏朝阳这才注意到宋棯安脸上毫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他低头垂了垂眼睛,小安知道?
“二哥?”
周嘉疑惑道,什么叫二哥知道,他们不知道?
宋棯安无奈放下手中的杯子,这才解释道:“你们可还记得顾童说过的五石散,顾庆源昏迷前曾经沉迷于服用五石散,具体年限不明”。
他掩唇咳嗽一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咳,我当初惊讶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个五石散吃多了会导致身体虚弱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这个药……这个药吃多了会让人丧失生育能力……”
终于说了出来,宋棯安长呼一口气:“我在给顾庆源诊脉的时候也更加确信了这一点,凶手打乱了他的脉象,其实不是为了掩盖他昏迷的真正原因,而是为了掩盖他失去生育能力这一点。”
所以后来他看到顾应的时候才会了解嘉阳的记载并没有出错,他不告诉魏朝阳和周嘉,是想着稚子无辜,这个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周嘉和顾童的关系那样好。
褚平咳嗽一声,埋怨似地瞪了宋棯安一眼,这孩子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他还没有说到这呢,他把杀人意图给说了出来,这还有什么意思。
他试图把话题转回去:“那个银桑和月娘是同乡,两个人早就相识,所以顾府先是通过月娘查到了银桑身上,银桑挨不住酷刑,对暗害顾庆源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她供认的主凶,却不是月娘,而是顾童。人证物证俱全,顾童就是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所以,月娘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所以才对顾庆源下手。那顾童呢,顾庆源是他的父亲,他完全没有必要弑父啊!”
弑父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如果顾童真的背上这个罪名,恐怕他一辈子都得被人唾弃,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更别提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凶手的计策完全毫无破绽,不仅处理了顾庆源,甚至把顾童逼进了死局,一丝活路都不肯留,真是歹毒之中又透出出些许熟悉感,魏朝阳暗暗想。
“是啊,顾童还求着二哥救他父亲呢,怎么可能是凶手呢,这一定是陷害,是诬赖”。
周嘉义愤填膺地附和道,同时她有些担忧,顾童被这么陷害,一定很难过,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平叔,顾童他……”
褚平见周嘉是真急了,忙先稳住她:“没事,顾童现在躲在了婺州的别院里,现在还没有出事”。
这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魏朝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杀母之仇,顾童的母亲是被顾庆源一剑刺死的,所以现在很多人认为顾童下手是为了给他的亲生母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