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属吏方才和船长还有说有笑,但在须陀面前,顿时为之气夺,低头苦笑道:「须陀公子,我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都是从几个从交州逃出来的客商士人口中听到的,也不敢保证都是真的,只恐误了您的事!」
「无妨,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责怪你!」须陀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不由说拉着对方进了船尾楼。
那属吏犹豫了一下,小心答道,原来这场暴乱的来由是交州下辖的某个县有两家大户为了田地争讼,其中一家见争不过对方,就将自家女儿送给县令。县令就偏袒那方,将那块争夺的田地划给了送女儿给自己的那家,还罚了另一家一大笔钱。这本来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可打输了官司的那家家主原本年纪就不小了,输了官司又被发钱,气不过竟然死了。其子是个有力的豪杰,他平日里出门身边总是带着四五个身着华服的仆从,每在路上遇到衣衫破旧的困苦之人,他便找到个僻静处让仆从脱下身上的华服,和那困苦之人换上;若有人上门借钱的,他便借与对方,从不催促;家中的酒肆,若有当地恶少年上门吃酒的,也让其随意拖欠。就这般过了两年多时间,到了当地的一个节日,那家主便令人讲向自己借钱和在酒肆中拖欠酒钱的恶少年尽数请来,他先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借据和酒肆中众人拖欠的旧账全部烧掉,正当众人为他奇怪的举动好奇时。那汉子突然泪流满面,将当初与人争讼失败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田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仅仅是为了输了一场官司,我原本不敢劳动诸位助我。但先父为此受辱而死,为人子者若不为其报仇,岂有面目生于田地之间?然害我父性命的乃是唐人县令,我力所不能及,还请诸位助我!」
众人平日里受这汉子恩惠甚多,早就想要报答,又愤恨唐人县官平日里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便齐声应和。那汉子便取出兵刃分与众人,先冲进县衙杀了县令,又袭杀了自己的对头,放火烧了县衙,领着众人退到山中。
「听你这么说,这厮有勇有谋,倒是个豪杰!」须陀赞道:「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吕,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嗯!交州那边的乱事就这么起来了?」
「是呀!官军两次入山征讨,都被贼军所败。看到官军灭不掉那姓吕的,造反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当地大姓也有流放过去的汉人,官军被逼得首尾不得相顾,就成了今天这样子!」
「有劳了!」须陀笑道,他让人取了两匹细呢绒,赏给那属吏:「你若是有认得对交州那边情况知道的更多的,就请他们来见我,说的好的,我另有赏赐!」
「小人记住了!」收获颇丰的属吏喜滋滋的离开大船,上了自己的船,往岸上去了。看着离去的背影,须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怎么了?情况不妙?」崇景问道。
「嗯!」须陀点了点头:「若是那厮说的不假,那交州那边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为何这么说?」
「我听父亲说过,像交州这种地方的守官一般来说都是下下之才,要么是被流放的政治斗争失败者,要么是一无所长,实在是没地方去了的才去。这两种人肯定想着早点调回去,所以这种地方的官吏通常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往自己兜里捞钱,往长安送,只求自己能够早点走。所以呢,这种地方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大事。」
「那你要插手吗?」崇景问道。
「先看看吧!」须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什么都不管就一头撞过去的,我还没那么傻!」
「那就好!」崇景松了口气:「其实我可以先去打个前站,探探风,毕竟我是个道士,就算是当地的乱贼也不会注意我!」
「你说这些还太早,先等等看吧!」
————————
广州,光塔寺。
砰砰!
王勃猛地睁开双眼,被敲门声惊醒,他下意识的翻身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向枕下摸去,按住刀柄。
「谁!」
「是我,郎君!」
听到门外传来家奴的声音,王勃才松了口气,虽然这里是寺院,借宿之人同样是要付钱的,只不过客栈收的是客房钱,这里叫布施,叫香火钱,都是一个道理。可他当时从县城逃出来的时候根本仓促的很,连父亲都失散了,只有身上的玉佩等物。以此当做船资逃回广州后,全身上下空无一物,只能跑到寺院里借住。
房门被打开了,家奴气喘吁吁的进了门,低声道:「公子,我今天问了几个从交州逃过了的人,按照他们的说法,老爷当初应该是没有逃出来!」
王勃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天来他心中已经有了预感,父亲多半是死在交州了。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生出一股恨意来,自己明明有盖世之才,却被贬到那种烟瘴荒芜之地,就连父亲也因此丧命,天地何其不公呀!
家奴胆怯的看了看一身穷酸样的王勃,他咳嗽了一声:「公子,还
有一件事!」
「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我今天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说有人打听交州那边的消息,最好是从那边逃回来的,亲身经历的那种。报酬很丰厚,小人想要不要——」
「为什么不!」王勃的回答果决的让家奴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王勃对金钱好像不是那么看重的,至少远不如自己的体面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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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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