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相这话说的!”王文佐苦笑了一声:“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堆里推呀!这件事情我身处嫌疑之地,还能说什么?”
“也好,那就先册封为镇国长公主吧!准开府,自行征辟僚属,参与政事堂旁听诸相议事,如何?”张文瓘笑道。
“臣谨遵皇后陛下旨意!”王文佐、张文瓘、李元嘉三人齐声应道。
“皇后现在有孕在身,什么都做不了!”张文瓘摇了摇头:“就算生产一切顺利,那也至少要大半年后才能正常视事。大将军,女人生孩子可是在阎王殿前走一遭的,我们为了国家着想,还是要多准备一条后路呀!”
“眼下天子身体比当初先帝还要差呢!”张文瓘笑道:“三郎,我知道你会说长公主毕竟不是皇后,可问题是现在的皇后也根本无力处置朝政呀?照我看,长公主开府设馆其实倒是一着好棋。咱们三个再怎么说大权在握,但毕竟不是主家,只是帮人打理家业的,家里没个正主坐镇,我们做起事情来总是名不正言不顺,长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是姓李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对韩王道:“差点忘了,韩王你也是姓李的!”
“毕竟是天子亲妹,与旁人不同嘛!”张文瓘笑了笑:“那大将军以为当如何?我和韩王可是都以你马首是瞻呀!”
“参与政事堂旁听诸相议事?这可以吗?”王文佐问道。
听到这里,王文佐已经明白了张文瓘的意思。大唐是李家的天下,他们三个就算再有本事,那也只是臣子,皇宫里就必须有个姓李的坐镇授权给他们才名正言顺。现在李弘已经病倒了,替代的就是皇后,但问题是皇后现在怀孕,即将生产,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顺,那中宫就空虚了,王文佐他们三个执政的合法性来源就没了,必须再换一人来。
太极宫,甘露殿。
因此让长公主出面开府设馆,增长声望,为可能发生的意外做政治备胎,就是很有必要的了。至于为何不用沛王、英王、相王他们三个来当这个政治备胎的原因很简单:这三位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三个如果登基没两年就能亲政,那时一朝天子一朝臣,王文佐他们三个都得滚蛋腾位置,王文佐无所谓最多回河北海东当他的大将军,韩王可以继续当他的富贵王爷,张文瓘怎么办?当然不如宫里放个女人爽啦!
“很简单,防备最坏的情况罢了!”张文瓘问道:“长公主殿下是个女人,若是您这里有个万一,她入宫摄政总比沛王他们三个要好吧?”
“眼下这个时候,天子和皇后都无法视事,长公主殿下来政事堂替他们来见识一下政事是如何运作的,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皇后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白,显然她也听出了张文瓘口中的“您这里有个万一”的含义,她思忖了片刻:“张相说的是,好,这件事情我允了!若是真的到了那种境地,还请你们三个好好看待我和陛下的三个女儿!”
“内举不避亲嘛!”张文瓘笑道,他挥了挥手,把韩王也叫了过来,把奏疏递了过去:“来你也看看,你说该不该多问问三郎?”
“是真是假你自己看!”李显从袖中抽出一张帛纸:“看清楚点,别说我哄骗你!”
“我当然知道这是她提出来的,可你们为何应允呢?”皇后捂住自己的眼睛,疲惫而又懊恼:“圣上把朝政托付给你们三人,定月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居然陪着她胡闹,这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阿兄你还没看出来?”李显冷笑道:“这还不简单,这是用来对付咱们三个的。你想想,大兄病重,不能视事。皇后和她那几条狗宁可让小妹加官进爵,去政事堂学着处理政事,也不让咱们三个去,这意思还不清楚吗?这是在防着咱们了。若非小妹嫁给了王文佐的儿子,只怕连小妹都轮不到!”
“这——”王文佐苦笑道:“那也不能这么比吧?当初先皇后这么做是因为天子患有风疾,不能视事,先皇后不得已代以摄政!”
“张相的意思是应允长公主开府设馆呢?”王文佐慢悠悠的问道,目光转向一旁的韩王:“那韩王殿下以为呢?”
“兄长,兄长!”
“我不一样!”韩王摆了摆手:“我虽然也是宗室,但毕竟已经隔了几代,已经是离得远了,与她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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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如今天位空虚,储君无人,大唐正处危急存亡之秋,长公主仁德贤明,既是天子至亲,又是您的儿媳,若是皇后万一有不忍言之事,便是辅佐天位的不二人选,我等三人身负重任,只能以天下为重,又岂能顾及自己的那点声誉?”韩王道。
李贤接过帛纸,刚看了一遍就奇道:“居然是真的,这是要干什么?”
“阿兄,你真的是太老实了!”李显急道:“你被裴居道的事情牵连,那我和小弟呢?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呀!可到现在为止,我们兄弟几个完全被边缘化了,就好像皇兄没有兄弟,你觉得今天这样子是因为当初的事情?说到底,他们就是想把我们李家人一点一点赶出去,悄悄的把这个天下变成是他们自己的!”
李贤没有说话,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响之后突然停住脚步:“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显目露精光:“照我看就效法太宗皇帝,来个玄武门之变,将王文佐、张文瓘、李元嘉这三条老狗都杀了,然后冲进宫中,把皇兄抢出来,封您为皇太弟。说到底,这天下是高祖太宗皇帝身经百战打下来的,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外人说三道四,倒把我们李家人排挤出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