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备身的脸面可不在猎隼的好坏上!”护良嘟囔道,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马厩走去。
护良的住在崇仁坊的一座两进的宅院,是天子赏赐的,宅院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马厩厢房后花园一应俱全,足以容纳护良的二十名护卫仆役,护良估计这些人里应该有监视自己的细作,但也只能安之若素。
“公子,北边有信来!”
“哦?”护良高兴的放下马鞭:“是父亲的吗?”
“不是,是彦良公子的!信使还带了两匹好马,还有一些杂物,是送给您的礼物!”
“彦良的?”护良一愣,旋即大喜:“两匹马,那可太好了!快去看看!”护良来到后院,只见两匹马,一匹是黑马,一匹是灰马,护良粗粗量了下,马肩足足有五尺有余(唐代一尺大概30厘米),胸脯厚实,臀部隆起,四蹄修长有力。护良喜孜孜的抚摸了一下马鬃和背脊,对信使道:“不错,不错,彦良他最近如何?”
“陛下甚好,他听说您去了长安,有些担心您在长安的居停花费不足,便让小人送了些来供您花用,还请公子收纳!”说到这里,那信使呈上一封信和礼单,护良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沙金,银锭,皮裘,鹰羽若干,他随手将礼单纳入怀中,拆开书信,刚看了两行,脸色顿时大变,将书信纳入袖中,快步回到书房,带上房门回到书桌旁,重新取出书信看了起来。
“四国大乱?有贼人起事?元骜烈生死不明,亲自领兵回国,贺拔庸抗命不尊,被免官去兵,亲领朝政。”护良被信中这一连串惊人的信息给惊呆了。在他的心目中,元骜烈和贺拔庸这两人是父亲的代理人,就像两座巍峨不动的高山,而现在这两座高山都崩塌了,其中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彦良,那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彦良,还真有你的!”护良叹息道:“和你比起来,我真是落后了!”
护良将信笺从头到尾又看了三遍,才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铜盒子,将其收好了,然后锁上,放到书柜中。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比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得不悲哀的承认:与彦良比起来,长安的生活是多么乏味呀!若是自己没来长安,就可以跟着彦良的身旁,当他的左右手了。
“公子!”
“什么事?”彦良问道。
“屈突成公子的人来了,就在外间等候!”
他干嘛又派人来,莫不是明天鹰猎的事情取消了?彦良心中暗想,只觉得双肩一松,仿佛卸下了重担,畅快了几分。
护良来到花厅,看到一个黑衣汉子赶忙站起身来,向自己唱了个肥喏:“护良公子,我家公子让小人来给您告个罪,他方才扭了脚,明日的鹰猎就没法去了!”
“哦!”护良闻言心中暗喜,口中便道:“那他伤的重不?”
“有劳您询问,我家公子只是扭了一下,伤的倒是不重,将养几日便好了!”那黑衣汉子停顿了一下:“我家主人还说,您明日千万一定要去,切不可爽约!”
护良闻言笑了起来:“那厮说的好生可笑,他邀我去打猎,自己却不去了,却不许我不去!”
“公子有所不知,明日鹰猎有位要紧人物要来,你千万不能不去,否则明日我家公子就算是让人抬也要亲自登门相请!”
“好吧!”护良没奈何的叹了口气,以他的了解,这种事屈突成还真的做的出来:“我去便是,真是的,天底下强逼做啥的都有,居然还有强逼打猎的,真是奇怪也哉!”
次日清晨护良带上五六个随从,带上两头头上等的海东青,骑了彦良送自己的黑马,便往明德门而去。出了明德门,早有一个锦衣童子上前,躬身行礼道:“您可是护良公子?我家主人已经在那边树下等候了!”
护良顺着那童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槐树林旁有一处锦障,后面依稀能看到人影闪动,心知这是贵人在野外休息,又不想被四周人窥探,便用锦障将自己围起来,便点了点头,随那童子向锦障而去。
走到近旁,护良才看清这锦障竟然是用上等蜀锦而成,曲曲折折的圈了好大一块地方,仅此一样,花用的钱只怕有上万贯,心中不由得暗自吃惊。
“护良公子,请随小人来!”那童子将护良引到一棵树下,早已铺好了锦垫酒肴,护良看了看左右,已经来了七八个人,都在各自饮酒作乐,也不知道那童子说的“主人”是谁!
护良在锦垫坐下,侍卫分在两旁坐下,将两头海东青去了眼罩,放在架子上。
“这便是辽东的猎隼吧?”旁边有人问道。护良抬头一看,却是个锦衣公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海东青,一个小厮大胆的很,竟然身手去摸那海东青背上的羽毛,护良赶忙喝道:“小心,莫动鹰儿!”
说时迟那时快,被摸的猎隼已经一口啄了过去,那锦衣公子伸手一拉,将那小厮扯开,只听一声惊叫,随即便是翅膀扑打和鹰奴的叱喝声。
“见鬼,快把隼儿拉开!”护良赶忙跳起身来,只见那小厮的衣袖已经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依稀可以看到血迹,被锦衣公子抱在怀中,面上已经是惨白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