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狄先生教诲,便依照先生之策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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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波京。
贺拔雍宅邸。
贺拔雍的宅邸坐落在海湾边,拔起三座高耸的佛塔,那是贺拔氏的菩提寺,高耸的石墙上爬满了常青藤,整个宅邸的周长足以让快马跑上大半个时辰。这座宏伟漂亮的宫殿是贺拔雍的长子贺拔桓祝贺父亲五十岁大寿的礼物,他在三河国经营着贺拔家族的大部分产业。
轿子在宅邸前停了下来,张君岩撩起轿子帘幕,向外望去,相比起十多年前,他已经发福了,圆滚滚的身材已经无法骑马,这也是他乘坐轿子的原因。
“怎么回事?”张君岩问道。
“贺拔将军守门的护卫有些麻烦,不让轿子直接进去,小人正在与其沟通!”随行的管家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张君岩笑了笑,从轿子上走了下来。站在宅邸大门前的护卫们有着古铜色的神色皮肤和杏仁形状的眼睛,口中说着有些怪异的唐话。
“原来是昆仑奴!”张君岩笑道:“也不知道贺拔老兄从哪里弄来的!”他向昆仑奴护卫首领大声说了几句话。
“我是张君岩,是贺拔将军的故友,今晚受邀而来,你快些让开,不然怪罪下来吃苦的是你!”
那护卫首领看了看张君岩,最后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让开。张君岩回到轿子里,轿子有些颠簸的穿过大门。
轿子速度渐缓,终于停了下来。帘幕再度掀开,两名侍女伸手搀扶张君岩出轿,他将一支胳膊伸出去,好让侍女搀扶着,向厅内走去。
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肉桂、檀香、桂皮等香料的气息,张君岩一行人在侍女的引领下走进宴会厅,墙壁上是波斯风格的镶嵌画,描绘出唐人长安欢宴的景象,四面墙壁上青铜油灯里的灯油燃烧不绝,刻绘着两片石叶的拱廊下,一名家仆正高声宣告他们的到访:“左兵卫佐、大膳大夫张君岩驾到。”
张君岩穿过大厅,穿过一条长廊,在长廊的两边,是石柱林立,长满了葡萄藤蔓的庭院,葡萄叶子被月光染成了银白色,院落里宾客往来穿梭,其中不少是倭国的武士,个个身体精壮,黄色皮肤,头发梳成发髻,身着圆领短袍,腰带上挂着佩刀。然而人群中同样也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僧侣、使者。张君岩有些无聊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群,笑道:“贺拔这些年倒是眼界越来越宽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小精舍,那里是今晚最重要,也是最尊贵的客人。张君岩笑嘻嘻的走进精舍,只见贺拔雍坐在上首,左右两厢坐着十来个人,要么是倭人的高级贵族官僚,要么是他们的老相识。贺拔雍眼尖,笑着站起身来:“这不是君岩吗?来,来,坐下,咱们可是有些年头没见面了,你怎么胖成这样子了!”
“心宽体胖嘛!”张君岩笑嘻嘻的坐下:“你别说我,你自己也胖了不少!”
“是呀!”贺拔雍叹了口气:“髀肉复生,而功业不成,不知老之将至也!”
“哈哈哈!”张君岩笑了起来:“贺拔你就别装了,还功业不成,你看看你这宅邸,还要什么功业?知足吧!”
贺拔雍双眉上挑,似乎想要反驳,但旋即又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这次若非三郎不让我渡海,我还真想着跟着他去打新罗人和乞四比羽的!”
“去打仗有什么好的?”张君岩笑了起来:“你还嫌庄园田地不够多?箭矢可是没长眼睛的。沈法僧是跟着大将军去打了,现在还在乌尔塔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地方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狗熊比人多。你想去的话,去和沈法僧换,他肯定高兴的要命!”
“你这张嘴!”贺拔雍笑道:“这些年倒是越发利了,得理不饶人呀!”
“不是我嘴利,而是你想不开,还有元骜烈也是的,这还不知足?还功业?像三郎一样快五十的人了,还整天马背上颠簸,这样活着有啥意思啊?咱们当初流血卖命不就是为了老了有好日子过吗?现在有了,为啥还想别的?”张君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了看左右:“元骜烈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四国岛那边有点乱事,他带兵去弹压了!”贺拔雍道。
“四国岛有乱事?冒充王族后裔还是狂僧?”张君岩饶有兴致的问道。
“都不是,是几个武士!”贺拔雍面上闪过一丝阴影。
“武士?武士不是咱们这边的吗?”张君岩不解的问道。
贺拔雍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半响之后方才低声道:“好像是因为田地争讼的事情,打输了官司的那边就发动了袭击,一把火把国司衙门都烧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