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只可惜我已经不能看到彦良长大,坐在宝座上的样子了!”琦玉的声音已经衰弱到比蚊虫也大不了多少了,很显然死亡已经距离她不远了。
看见琦玉的样子,王文佐忍不住抽泣起来,眼前的女人虽然心狠手辣,行事果决,但对自己却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就连性命都是为了生下自己的孩子而失去的,眼下她要永远离自己而去,叫他如何不悲伤?
“三郎,你不要哭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琦玉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她竭力抬起指尖,王文佐赶忙将其按在自己的脸颊上,琦玉露出一丝笑容:“我死之后,你将我葬在四天王寺的佛塔下,与舍利子在一起,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被那些恶灵侵害!”
“琦玉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做!”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突然,一阵微弱的痉挛穿过琦玉的身体,她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最后一点亮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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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明宫。
“这就是王文佐的上书,英公、许相都看过了,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李治一边用金梳梳理自己的胡须,一边向坐在右手边的两位老者问道,太子李弘垂手站在李治的书案旁,恭谨侍立,就好像寻常家中陪伴长辈见客的晚辈。原来这两位老者便是李绩和许敬宗,李绩自然不必提了,历仕三朝,战功无数,是当时军方第一人;而许敬宗也是前朝老人,他最大的功劳是在李治废后立武氏为后这件事上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并随后与中书侍郎李义府遂诬告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瑷图谋不轨,逼杀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这两个前朝老臣。
凭借这个大功,他青云直上,拜太子少师,同东西台三品,依旧监修国史。至此,许敬宗所受到的重用和待遇,当朝只有李绩可与之相比。由于敬宗年老,不能步行,李治甚至特令许敬宗与司空李勣每次入朝晋见那天各乘小马进禁门到内省,无需步行。
许敬宗的看了看李绩,只见其双目微闭,眼帘低垂,浓密的胡须垂到胸口一动不动,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天子方才的提问,显然对方根本不想第一个开口,他腹中不由得暗骂:“老狗,忒是难缠!”若是换了旁人,许敬宗也会如李绩这样装死。但问题是现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是李绩,无论是资历、功绩还是官职,对方都远在自己之上,就算装死也轮不到自己来装死!
“陛下,老朽以为若是依照王文佐信中所言,其有功亦有过,甚是难断!”
“嗯!那何为功?何为过?”李治问道。
“功自然是诛杀扶余丰璋和安培比罗夫,这二人都是曾经出兵百济之贼首。王文佐斩二人魁首,自然是大功。还有他此番能让倭国向大唐称臣,亦是有功!”
“那过呢?”
“他身为熊津都督府都督,未曾向朝廷请兵,便数次调兵前往倭国,参与倭国内战,这便是过!还有,处置刘仁愿之事已是铁案,他只不过为了刘仁愿有私恩于他,便向朝廷祈请宽纵,这有要挟朝廷之嫌呀!”
“许公!”这次说话的却是太子,只见其神色激愤:“王文佐有倭国抚慰大使之官职,倭国内乱,他调兵平定,这有何过错?如果要等到朝廷旨意下了,事情早就成了定局。至于替刘仁愿求情之事,这正好说明他是个不忘旧恩之人,我觉得这应该奖赏!”
“弘儿,许公和英公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李治喝道:“我今日让你站在案旁是让你学习的,还不向许公道歉!”
许敬宗哪里敢让太子向自己道歉,赶忙起身避开太子李弘的躬身,心里暗自吃惊,原先听说太子很喜欢这王文佐,原以为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方才自己说的话还是有些孟浪了。
下一章就这一卷完结,下一卷应该就是本书的最后一卷了。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