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君臣已经接受了安西军偷渡羌塘的事实。
残酷的事实摆在那,你不相信也只能够相信。
自堆龙曲河跟逻些河交汇处响起的巨大声浪,很快就惊动了站在红山宫上极目了望的吐蕃君臣,还有两个后妃。
后宫在吐蕃素来占据重要地位。
“那些贱奴在做什么?”那囊太后神情震怒。
盆达延赞松、论泣藏等吐蕃大相都不敢吱声。
尽管赤松德赞已经亲政多年,甚至还在政斗中干翻了辅臣大相玛祥仲巴杰,但是那囊太后在吐蕃政坛中仍然是超然存在,谁都不敢小觑。
那囊太后的强大不仅在于她本人的阴狠手段,更在于他身后站着的那囊氏。
只有蔡邦妃无视那囊太后的威严,哂然说道:“那些贱奴好像在喊金珠玛米。”
“金珠玛米?”那囊太后脸色变得越发难堪,“这些贱民,当真是活腻歪了!”
那囊太后芒保杰登确实有生气的理由,因为这些牧民大多都是那囊氏的奴从,现在这些奴从匍匐在地上,对着唐军高喊金珠玛米,就是在打那囊氏脸。
公孙说劝道:“太后不必在意,这不过是安西军的怀柔手段。”
“怀柔手段?”那囊太后确实很聪明,闻言一下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唐军已经在为将来做打算?他们就这么自信一定能攻下逻些?灭了我吐蕃?”
“啊?”公孙说闻言先是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埋了个大坑。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公孙说一骨碌就跪倒在地,惶然解释道:“请王太后恕罪,小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无……”
“行了,不必解释,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那囊太后道,“我的意思是说,唐军竟然如此狂妄,仗还没打,竟然就开始考虑善后事宜。”
从那囊太后的立场,安西军确实有些过于狂妄,简直狂到没边。
但是赤松德赞不觉得王臣狂妄,嗫嗫嚅嚅着说道:“启禀母后,王臣并非狂妄,而是他真的有能力攻陷逻些城,他真的能……”
“给我闭嘴!”那囊太后再也压不住对赤松德赞的失望和愤怒,“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个赞普的样子?不过是万余唐军,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真不配当松赞干普的子孙,你父王尺带珠丹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对你失望透顶!”
赤松德赞遭到训斥也没有回嘴,只是耷拉下脑袋。
说到底,赤松德赞就算不上一个雄才大略的赞普,他在位时吐蕃之所以最强盛,只是赶上了好时候,而不是他有多么出色。
在现在这条世界线,赤松德赞更是在陇右和大斗拔谷迭遭败绩,尤其是大斗拔谷一战不仅被王臣一箭射成重伤,更把他的雄心壮志也打没掉,返回逻些后就变得意志消沉,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壮志豪情。
“废物,真是没用。”看到赤松德赞耷拉着脑袋,那囊太后顿时变得越发生气,索性也懒得再赤松德赞的意见,直接下令,“拉巴多杰何在?”
西卫东本拉巴多杰上前一步道:“禀太后,末将在此!”
那囊太后轻嗯了一声,又说道:“我命你率领西卫出城迎击!”
“遵命!”拉巴多杰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赤松德赞,就转身匆匆下了红山宫。
公孙说有心想要劝说那整太后,不要让西卫主动出击,因为那么做就是在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