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方歇,虽然有大雨奋力冲刷,但整个枳城仍旧被连日来的征伐气息所笼罩,墙肆之间,屋舍灯暗,隐隐传出许多悲泣之声。
铜华街一处静院内,旁山风正躺在榻上,神情痛苦,似乎是在做恶梦一般。
“公子的旧疾又犯了,江通,你再去准备些柴火过来。”
杨广说完随手又往火盆里加了几块干木,屋舍内的温度不多时又上升了几分,而旁山风榻前三尺内竟然有一层霜色,这在樊尘看来俨然不可思议。
樊尘之前见了旁山风种种作为,内心里已是非常钦佩,完全放弃了自己贵族公子的高傲,此时试探性的轻问:“莫非恩公的疾症一直如此吗?”
一侧的拓拔云见状,知道樊尘心有疑惑,便回道:“隋兄体质异于常人,寒疾缠身,每每犯起,身若冰霜,只需以火力抗之,回复后又与常人无异。”
樊尘虽然被贬数年,但出身于樊氏大宗,大的世面虽不曾见过,但一些隐晦的传闻自是耳濡目染,加之之前亲眼所见旁山风驭使灵剑与无哑对战,而眼下又遇到如此奇景,自然是猜测旁山风的症状与灵剑有几分干系,遂也不在他想。
一侧的徐山不理他们如何说话,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不停的探查自己的这个小师弟的脉息情况,希望抚神汤能够快点起效。
旁山风躺在榻上,距离火盆很近,常人如此,已然是浑身冒汗,而此刻的他,竟然自胸口至手臂,再到脖颈均都覆盖了一层盐霜,追其根由,竟是源于胸口处那枚燕形吊坠,一股股寒气不断从那玉坠上散发而出,蔓延至全身。
此刻在旁山风神魂深处的寒室内,他正无奈的看着莫离,自他进入梦境后,就发现莫离一个人盘坐在石室角落,一句话也不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弄得他也很是无聊。
月影西斜,众人今日刚回枳城,身体发困,徐山索幸让他们尽皆都去睡觉,独留自己一人照拂旁山风。
在徐山刚给旁山风服下第二碗抚神汤后,突然听到院外人声沸腾,不及起身,就见狄云冲入屋子大喊:“樊氏反了!”
这个消息如晴空一声雷,将樊尘震得不轻,他不等狄云作出解释,就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
“混账东西,何故出此妄言!念你跟随我多年,如有下次,定不饶恕!”樊尘怒喝道。
狄云不管樊尘如何生气,连滚带爬的来到樊尘脚下,慌乱道:“公子,樊氏反了,是樊亭樊龙策兵想要击杀巴氏公子千里,此刻那边已然血流遍地了。”
樊尘一听樊亭二人的名字,顿时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你且说清楚,樊亭樊龙是如何反的?”
樊尘一把拽起狄云衣领,凝重问道。
“回公子,就在亥时一刻……”
狄云刚要详细述说,众人就见一杆箭矢从窗外射入,堪堪射中狄云左肩,众人大惊之下,又见无数箭矢夹杂着火矢掠进屋舍。
好在徐山等人都不是吃素的,先是护住旁山风,很快又将天机坊定制的铁盾结成阵型,挡住了所有箭矢。
见此情形,樊尘再傻也明白了狄云所言的真实性,只是他仍旧不明白樊氏为何要反!
“樊兄,此番郑巴大战,巴氏已然伤了国本,只要樊氏能杀了巴千里,那么巴氏再无崛起之希望,樊氏自然能够逆袭上位,一举夺得巴国符印。正可谓是天赐良机!”
樊尘看了一眼拓拔云,心想此言固然不错,但他深知樊氏族内情况,更深知樊亭和樊龙的为人,如若他二人没有什么倚仗,断然是不能说动族老做此毁族之举的。
果然,还不等樊尘想明白,屋舍外就传来了樊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