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个叫阿风的随国荒人(指逃难或者避难的人),确是有什么本事或者秘密?你刚才说他搅乱了丁甲邑的春耕祭典,言说不宜以牛畜作为祭祀牺牲?”
姬虔闭着眼睛靠在了榻上,一边说一边喝酒,嘴角短须微微上扬,与先前约见坤谱是神态判若两人。
“主上,臣下以为,这个阿风他私自搅乱春耕祭典,亵渎天神本应处死,至于他所言的牛力一事,应该是胡言乱语。
自古以来,牛畜皆为牺牲,只有天子可以奉三牲而祭,诸侯王公依礼奉猪羊二畜为牺牲,唯有祭天神时才可以奉三牲,我华夏大陆是礼乐典制之邦,牛畜为贵器,尊贵有序,岂是贱民可以亵辱!主上,礼乐不可废,还望三思啊!”坤谱说完话时已经叩拜在庭前,涕泪横流,为姬虔诉说利害。
姬虔听完了坤谱的话,眼神逐渐变得冷厉,但却平静地将酒樽再次斟满,轻轻一饮而尽,转头乜视跪拜在地的坤谱,言:“你且平身,些许小事这么严肃,有点小题大做了。”
“谢主上,但这事关国家社稷,如若枉顾礼制,贱民僭越尊贵,国家的社会秩序就会败坏,那时候谁还遵礼乐,守秩序。
这些贱民都如此,那诸侯王公岂不是要欺君枉上吗?”坤谱越说越激动,别看他脸色平静,其实已经脊背满是汗液,双手也抖动不止。他十分清楚,虽然他是士人出身,得到姬虔厚爱,赐以高位,但是毕竟是周土天下,他是周臣,维护礼制是他本应尽的责任与荣誉,他后退不得。这是他第一次在姬虔面前用礼制和君上压他,他也知道姬虔深恨下人顶撞,但有不从就是身首异处。
然而这一次不同,姬虔没有杀他,反而赐了他一些钱帛,就让他回去了,也没说如何处理阿风的事情。这让他为难了,如何决断他无力做主,只好连夜打发邑有司回去,等待上谕。
二月二十,晴,宜,交易,纳畜,成服。
忌,安门,成婚,安葬。
旁山风被放出来了,而且还有人给他管了顿早饭,邑有司亲自将他送回自己的土庐。
等到旁山风回到土庐跟前,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土庐前聚集了一大堆人,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推开人群,他看到在自家土庐门前的桑树上捆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头牛,真正的牛,不是死牛。
旁山风有点糊涂,这是怎么回事?还不等他向阿公询问,迎面出来了两个披甲的邑卒,执剑来到跟前,道:“命,丁甲邑阿风,限五日内耕种二十亩高田,否则立刻处死,即日起算。”
这两名邑卒随手将竹册摔在阿风手里,转身离去。跟着离去的还有邑有司,阿风还要上前打问详情,邑有司只是摇着头,叹惋的离开。
一头雾水的阿风拿着手里的竹册,不太懂,只好回身看向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