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疑虑起于心间。
她走进衣帽间,不怎么贵重的佩饰也不见了。
“这条丝巾的花色好特别,没见店里有这一款啊。”
“长霖送的,听说是限量款。”
“他好有眼光。”
脑中不期然地想起曾经与玛莎的对话,汇成一个摁不下去的念头。她打给物业,物业说玛莎确实来过。这间公寓管理相当严格,但玛莎经常出入,未央就替她办理了出入证,她可以开车从停车场进出。未央回来的时候,玛莎跟她男友刚离开半小时而已。
虽然不抱希望,未央还是打给了银行,被告知卡内的钱已全部转走。
除了知道密码的玛莎,还有谁能做得这么干脆利落?
小主,
她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直到女儿喊她。她摸摸女儿稚嫩的小脸。
“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女儿犯困了,打了个呵欠。她抱起女儿进卧室,把孩子放到小床上,哄着她直到入睡。
未央一直维持着跪坐姿势,从傍晚坐到天黑。孩子睡得安稳。她脑海里思绪纷飞:明天的账单,下个月的房租,她和女儿以后的生活……
外面华灯逐渐点亮,室内慢慢陷入黑暗。
未央出了卧室,打开客厅的灯。圆盆状的吊灯光线打在茶几上,像舞台的聚光灯。她心头微动,把茶几挪开,站在灯下。
恍如站在舞台。
她闭眼回想一张张面孔,低头体悟随之而起的心绪。
惘、疑、痛、苦、怒、怨、悔、惧、爱、恨……
有过的,不曾有过的情绪一个接一个剧烈翻涌,她沉溺在情绪的海洋,细细体会每一种情绪淹没她,折磨她、碾压她、粉碎她……
痛苦是艺术家最好的朋友。
她动起来。
先是缓慢地起手,将情绪从心脏传送,直至指尖,直至脚尖,由轻至重,灌注进每一个动作。
肢体开始轻盈,节奏开始转快。
侧倾、旋转、扭拧、跳跃、点步、悬挂、软落、滑行、滚动……练了十几年的舞蹈动作化成她的语言,她用它们来控诉背叛,控诉愚蠢,控诉命运。它们毫无章法又充满激情。
原来她可以做到一个微晃就是哀切,一个旋涡就是愤怒,一个低头,发梢都带着不安。
她终于摸到了另一重境界,有如武林高手,一朝顿悟,便可摘叶飞花,指哪打哪。
当最后一个滑行结束,她匍匐在地。
久久不动。
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