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昔文没有料到杨世彦竟如此胆大妄为,开枪射杀学生,导致大家认为是政府军警暴力镇压,现在舆论十分不利。
而且被杨世彦射杀的那个学生是他的人,等队伍走到黄次长府时,他会带头往扔点燃的纸张,烧掉黄次长府,这样军警就能名正言顺的抓人。
“徐叔叔,世彦何错之有,居然让您如此动怒。”杨世彦敛眉垂目,依旧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杨世彦知道徐叔叔有许多见不得光的算计,本就不能提,如今算计落空更不会主动承认他之前的那些布置。
疑罪从无,他只要咬死自己不知道是谁射杀了学生就行,顶多说他没有第一时间带兵镇压,给他扣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
“百米之外取人首级,果真是神枪手啊。”徐昔文怒火中烧,想一枪崩了眼前这个给他添了不知道多少麻烦的小子。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杨世彦无辜的眨了眨眼。
徐昔文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一记耳光毫不留手地打在杨世彦脸上,这一巴掌的力道让杨世彦后退两步。
一缕血丝在杨世彦的唇角悄然绽开,殷红的血色衬在惨白的脸色上,凄艳得有些瘆人。
“徐叔叔只会打我泄愤吗?”杨世彦目光灼灼,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
“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我来告诉你。”徐昔文盛怒之下反而冷静下来。
“你要加剧军警与学生之间的摩擦,造出军警横行霸道,学生只是在努力反抗暴行的假象,以获得舆论的支持?”
真是极好的算计。
杨世彦一言不发,大家都是聪明人,言多无益。
“人言可畏,真是被你玩明白了。”徐昔文的声音冷到冰点,眼中寒芒闪烁裹挟着点点狠意。
“我做了什么徐叔叔比我自己还清楚。”杨世彦用最恭敬的语气说出最顶撞的话:“您说如何,那便如何吧。”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不怕死呢。”徐昔文捏住杨世彦的下颌,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鬼门关前走过太多遭,就不怕了。”杨世彦一双眸子如海般深沉。
“咱们走着瞧。”徐昔文甩手离去。
杨世彦知道,他违逆了徐叔叔的意思,就是不顾萧叔叔的指令,事情他可以做,但事后姿态必须得做到位,必须要给萧叔叔留个台阶下。
杨世彦走到外院的天井处跪下。
膝盖触碰到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被硌得生疼,冬日的寒气一点点地从腿上蔓延到体内,先是关节绵密的刺痛,然后向四面八方扩散,肆意叫嚣。
杨世彦本就受不得半分寒凉,刺骨的寒凉无孔不入,肆意地消磨着他身上残存的温度,刻意压抑的咳嗽声随着寒风飘散开,唇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给你。”徐昔文从房中出来,给杨世彦拿了大衣和软垫:“我向来反对,大哥和你爹重刑之下出孝子的言论,但对付你的确要上点手段。”
“多谢徐叔叔了。”杨世彦垂眸轻声道:“世彦怎敢取巧逃罚。”
“我虽然生气,但也不想你伤了身子。”徐昔文把东西塞给杨世彦,转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