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周廷衍进门,陈迦雯脸上立刻漾开笑意,“阿衍,你回来了?”
周廷琛从沙发起身,叫周廷衍:“哥。”
周廷衍脱了大衣,随手递给门边的阿姨。
他看也不看陈迦雯,只问周廷琛:“下雪天腿还疼么?”
外人猜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早就不疼了,哥。”周廷琛倒是回答得顺溜,一点没有记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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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陈韵聆气得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周廷衍步步走近,用那张矜冷无情的脸,环视一圈沙发上围坐的人,英俊眉目像是浸了冬夜的凛冽。
“人这么全,有丧事?”周廷衍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他不由想起在美国的那几年,可以合法持枪。
周廷衍自然也有。
他唇角倏然浮起不知何意的笑,“这要是在美国就好了。”
谁也不知道周廷衍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丧事,谁还听不明白。
今晚,陈家是来商议周廷衍和陈迦雯的订婚日期。
结果,周廷衍一被叫回来就问有丧事。
周近戎看了眼陈晖,陈晖脸色黑着,陈韵聆也一样。
周近戎脸色沉下来,“阿衍,怎么说话?”
“既然人全,”周廷衍走到陈迦雯身边坐下,“那我就浪费些时间,把事和你们讲清楚。”
原本周廷衍走向陈迦雯身边时,她非常开心。
可他一坐下就不对了,身上有淡淡的白桃香味。
吃一两个桃子肯定不会留下味道,一定是有女人贴到周廷衍身上才留下的。
周廷衍在故意恶心陈迦雯。
陈迦雯双手抓住皮质沙发,手指攥得生疼。
周廷衍态度冷硬又散漫,先抬手向阿姨示意,“雪茄,谢谢。”
然后松了松精致的领带,转头对陈迦雯说:“这么快就要和我订婚,掐你脖子,忘了?”
陈迦雯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像周廷衍的手还掐在她脖子上。
陈晖终于坐不住,“阿衍,你什么意思?你对迦雯做了什么?”
“差点给她掐死而已。”周廷衍无声冷笑,“这个婚,我不订。”
陈晖的脸已经彻底黑到底,奈何这个女婿他想要,用处太大。
他不好发作。
阿姨将雪茄,木条,火机一并递给周廷衍。
恭恭敬敬地不敢出一声,周廷衍一回来,家里的氛围变得极其紧张。
“阿衍,迦雯哪里都好,身高,样貌处处配得上你……”
周廷衍燃着雪茄,头也不抬地截断周近戎的话,“所以,这么好的人,是要嫁我守活寡么?”
雪茄被燃出甜木香,周廷衍继续说:“怎么嫁我,过几年再怎么完好地给娘家还回去?”
周廷衍如此态度,周近戎脸上终于挂不住。
“周廷衍,你要造反?”周近戎按灭手里的烟,“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周廷衍吸了口雪茄,青色烟雾薄薄散出。
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今天这个局破得稀碎。
“我行不了男女之事。”
周廷衍先后看了父亲和陈韵聆,“九岁那年的一个深夜,你俩在沙发上苟且,恰好被我看见,留下病了。”
周廷衍又看陈迦雯,“这样,你还嫁么?”
“周廷衍,你闭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胡说什么?”周近戎脸色几近铁青。
周廷衍却不屑地笑。
“哦,对了,当时陈韵聆在下面,你在上面,好一个热情澎湃,而我妈在楼上卧房,她抑郁症发作睡不着觉,我出来给她找安眠药。”
“你们说,巧不巧?”
周廷衍英俊面容隐在青烟之后,却看得出眼眶猩红,那一幕在脑海里清晰无比。
空气中的味道都变得恶心,雪茄味都遮不住,一缕缕灌进周廷衍呼吸。
“周廷衍,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出去!”
周近戎从沙发上豁得站起,也不知是要拽周廷衍,还是要打他。
却被周廷衍立刻握住了手腕,一动都动不了。
周廷衍在烟雾后冷笑,“我正有此意呢。”
在座最小的,是周廷琛,他惊异且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韵聆。
“妈,你竟然做那样的事?你和我不是这样解释的。”
“儿子,不是……”陈韵聆去拉周廷琛的手臂。
周廷琛甩开她起身,高高瘦瘦的个子,弯腰拾起脚边的篮球,猛力一扔,一个高大的花瓶应声倒下。
碎了一地。
周廷衍把雪茄从指间扔出去,“我就说有丧事。”
他起身,高挺的背影一步步出了门。
谁也不知道,周廷衍还没走到车库,史无前例的剧烈疼痛已经将他彻底撕裂。
疼到他失去意识,临出门时大衣也顾不得拿。
深夜寒风中,周廷衍双手抱住头,高大身影如花瓶般,骤然垂坠于夜色。
付野奋力跑过来,于最后一刻拉住了周廷衍的肩。
周廷衍在车里缓了好久才恢复意识,艰难地对付野说:“去小洋楼。”
他忽然离席,温沁祎今晚怕是会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