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赶到后,连忙搭脉看诊。
陆氏盯着他搭在盛昭宁手腕上的指尖,咬了咬下唇,神色紧张。
盛元中着急询问:“如何?”
却见郎中眉心紧锁,沉默不语。
陆氏一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郎中的手还搭在她的腕上,不停的在探,“这脉,不同寻常得很。”
陆氏心脏停跳一瞬,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如何不同了。”
郎中没有立即答话,过了半晌才收回手,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公子的脉象杂乱无章,实在太过怪异,老夫一时也无法理清。”
那脉象时沉时浮,奇经八脉五脏六腑似乎都移换了位置似的,让人无从入手。
“不过依当下的情形来看,公子应是外伤引起的炎症,加之寒峫入侵,热病缠身,病情不算严重,待老夫开上几副退热固气的汤药,便可好转。”
闻言,陆氏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既是为盛昭宁身体并无大碍而感到安心,又是为她的身份没有被拆穿而感到庆幸。
“多谢先生。”
盛元中亲自送郎中出了门。
祠堂的动静很快有人禀了盛老夫人。
“病了?”她夹菜的动作一顿,放下筷子。
下人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上述。
“听说是发了高热,早上大夫人发现,急匆匆的找来了郎中。”
“现在情况如何了。”盛老夫人连忙追问。
从昨夜回来,盛老夫人便对当日有些激进的行为感到后悔。
内心对这个孙儿虽说算不得亲近,但他好歹也是盛家的长房嫡孙,是最有望殿前入选,带领盛家重入京都,兴盛盛家门楣的人。
那几十杖下去,莫说是读书人,就连常年杀猪打猎的壮汉怕也难以承受。
小主,
此番若真是下了重手,把人给打坏了,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盛家的列祖列宗。
“大公子还不曾清醒过来,郎中给开了药,也不知后面会如何。”
盛老夫人心神不宁,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胃口全无。
“继续盯着那边的动向,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她到底是拉不下来面子亲自去看,只能派人去盯着,但凡有什么不测的话,她也好及早应对。
“是。”
下人转头就要离开,盛老夫人忽然叫住了他,又道:“去库房取几株老参送去,告诉大夫人若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尽管差人来取。”
那人脚步一顿,又应了一声是,待确定盛老夫人没有旁的吩咐后,才迈着步子离去了。
秋月站在一旁,扫了一眼桌面未动几筷的饭菜,宽慰劝道:“老夫人且宽心,大公子是文星降世,定会逢凶化吉的。”
盛老夫人侧目过来,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触动,似乎有什么念头正在突破云雾破土而出,“文星降世?外头都是这么传他的吗?”
秋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若不是文星转世,怎会有人一年之内连中小三元,如今又中了解元,将来怕是还会会元、状元呢!”
盛老夫人看着秋月说话时神采飞扬的神色,呆愣的坐在椅子上,眼里的光亮一寸寸的黯淡下去,仿佛一瞬苍老下来。
是啊。
就连秋月都能看出,这是老天爷不忍看她盛家门楣没落,赐给盛家的福星。
她怎么就没有早早看破,反而因二房的挑拨和对大房的疏远,就被猪油蒙了心,稀里糊涂的一错再错。
盛老夫人内心一阵怅然。
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仔仔细细的,开始重新审视起盛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