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一会儿趁夜色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沈无忧不好意思收下这么贵重的贺礼,郑重其事地吩咐着管家。
“小姐,不如等战王殿下来访时,再问问他的意思?他说,晚些会过来坐坐。”
“...也好。”
沈无忧还记着给顾景炎处理伤口一事,便答应了下来。
秀儿则在一旁小声念叨着,“小姐,你说这些会不会是王爷特地让人送来的聘礼?”
“别乱说。”
沈无忧见还想反驳两句,见梅兰竹菊四香也纷纷用八卦的眼神看向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快步回了屋。
是夜,约摸二更天左右。
顾景炎如约而至。
他站定在沈无忧卧房门口,轻轻叩响了门扉。
院子里,几位丫鬟手上各忙各的,可她们的视线总能凑巧地落到他身上。
这般明显的窥视。
弄得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无忧,你在吗?”
按理说,他是不该深夜来访的。
护国公府就沈无忧一个女眷,外男实在不便登门造访。
可他总担心被其他人占了先机。
便也顾不得礼节,急匆匆赶了过来。
“请进。”
沈无忧给顾景炎开了门,两人之间的关系莫名有些微妙,就像是两个熟悉的人忽然端起架子,开始装不熟。
之所以会这样。
主要是两人白日里在宫中闹出的那点不愉快导致的。
事实上,沈无忧在公堂上和裴老夫人斗智斗勇的时候,顾景炎兀自在府上反省了几个时辰。
他很后悔白天和她闹了别扭。
诚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还是会因为自己惹到了她而内疚...
因此,此刻的顾景炎开口就想向她道歉。
但转念一想,那样似乎太过客气。
考虑再三。
他还是决定先从劣迹斑斑的裴老夫人开始说起,“我听说娄红梅那老虔婆蓄意污蔑你和男倌私通?”
沈无忧给他倒了杯茶水,淡淡地道:“确有此事。娄红梅见我带走了从沈家带去的所有财物,她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这事儿妥善解决了没有?”
“解决了。”
沈无忧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开口问了一句:“王爷,在公堂上为我仗义执言的郎中是你找来的?”
“举手之劳。”
“多谢。”
沈无忧觉得顾景炎对她确实蛮好的。
她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白天因为一些分歧,她竟同顾景炎使起了小性子。
回想起来,她的脸颊又一次开始发烫。
她从小就是被父母和兄长们宠大的,很多时候就算是她做得不对,也没有人会责怪她。
所以她对较为亲近的人,总是比较娇蛮的。
可能潜意识里觉得顾景炎是亲近的人。
白日里,她对他的态度着实是随便了些...
她不该同他置气的。
而且顾景炎也没有说错,她要是不想嫁人的话。
打掉孩子才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法子。
“王爷,我仔细考虑过了。你说的没错,对我来说,打掉孩子才能高枕无忧。”
“不不...是本王考虑欠周。你说的才是对的,再怎么说都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本王不该乱提建议。”
两人客气地互相致歉后,场面又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中。
沈无忧耳边没来由地浮现出秀儿那句“王爷特地让人送来的聘礼”。
一时间,耳热,脸热,心更热。
顾景炎拿着茶杯,一口又一口,直到将杯中茶水喝光,这才回过神,认真地看向她,“无忧,你的意思是,你决定打掉孩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爷的建议确实是在设身处地为我考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留下这个孩子可能会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但还是想要留下。”
“本王必定待他如自己亲生。”
顾景炎这一回不再像白天那样质疑她的决定。
对他来说,想保住她的名声并不是什么难事。
沈无忧的心跳得厉害。
可能之前还有一纸婚书束缚着她的自由,她并不是那么容易胡思乱想。
而现在,男未婚女未嫁,顾景炎还说得这样直白。
她只觉脸上热度急剧上升。
“王爷,你手上的伤可让人处理过了?”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未曾。”
“那...劳烦你把袖子撩上去,我来替你上药吧。”沈无忧起身,将梳妆台下的药箱拎了出来。
转身的刹那,就见顾景炎光着上身,赫然立在了自己面前。
灼灼烛火下,顾景炎流畅的肌肉线条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沈无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神情中带着一丝警惕。
她不过是让他将袖子撩上去。
他脱这么干净做什么...
顾景炎看出了她的困惑,连声解释道:“身上那件衣裳袖口窄小,撩不上去,无奈之下只能脱掉。”
“那也不用连里衣也一起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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