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来我看看。”沈无忧严重怀疑,她衣裙上的血,是顾景炎的。
“男女授受不亲,你既不肯嫁给我,还是别看了。”
顾景炎不是那种会卖惨的性子,他也不好意思让她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反倒将胳膊掩至身后。
沈无忧不罢休,握住了他藏于身后的手。
掀开袖子一看,发现他胳膊上还躺着两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伤口还在流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
沈无忧心下有些动容,顾景炎平时不是挺会装可怜的?
怎么为她受了伤,反倒开始遮遮掩掩...
“小伤,过几天就好。”
顾景炎怕她担心,立马用衣袖盖住了伤口,“无忧,本王是说认真的。你现在是鸿胪寺少卿,总不可能躲着不见人,对吧?显怀之后,你又该如何应对?”
“除却让我嫁给你,王爷可还有其他法子?”
沈无忧被他问得有些不耐烦,索性开口反问他。
“要不,趁现在月份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流掉孩子?”顾景炎试探性地问。
沈无忧蹙着眉头,不解地问:“为何?”
“孩子要是没了,你目前面对的困境也便迎刃而解。”
“这个孩子我必须生下。我父兄至今生死未卜,我总不能让我沈家无人延续香火吧?”沈无忧有些恼火,顾景炎琢磨了半天,难道就琢磨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你若想生,以后有的是机会。为何非要留下和裴行止的孩子?”顾景炎打听过小产是很伤身体,但他完全可以给她调理好身子。
她如果不想嫁,小产才是最适合她规避风险的方式。
“王爷,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这是一条生命,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巧?”
“非生不可的话也不是不行。本王只是出于好心,给你个提议罢了。”
顾景炎确实没有那么大方,他打心眼里希望沈无忧能流掉和裴行止的孩子。
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做孩子的后爹。
她要是决定生下来,他肯定会将孩子视如己出。
“你最好别想着动我的孩子。”
“本王有说过这种话吗?你别污蔑本王。”
顾景炎发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暗暗调匀了呼吸,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去母后宫里吧。”
“......”
沈无忧待顾景炎走开,默默地垂着头,摸了摸自己并未显怀的肚子。
“狗蛋别怕,娘会疼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也别去怪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便宜爹,他傻乎乎的,咱们不和他计较,好吗?”
“这世上还是很美好的,花香鸟鸣,远山如画...”
与其说,沈无忧是在安抚肚子里的孩子,不如说,她是在安抚她自己。
顾景炎的态度,让她颇有些生气。
她也没想着让他负责,他凭什么张口就让她流掉孩子?
顾景炎才走出一小段距离,就后悔了。
他并不是容不下这个孩子,他其实就是在吃醋。
沈无忧方才那么维护她和裴行止的孩子,甚至还为了孩子凶他,这让他很伤心。
顾景炎越走越慢,寄希望于沈无忧能赶上他的脚步柔声哄哄他。
然而等沈无忧赶上他的脚步时。
她竟无视了他,快速地从他身侧掠过。
“不是...她怎么也生气了?”
顾景炎瞅着前方袅娜的背影,头疼不已。
合着最后还得他去哄人?
他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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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沈无忧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罢了...就让我一人孤独终老好了!总归是无人在意的存在。”
顾景炎心里颇酸,他忽然觉得这世界挺没意思的。
唯一中意的人对他这样冷淡。
“王爷。”
“本王在。”
顾景炎正失落的时候,见沈无忧回眸叫了他一声,瞬间活了过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故作骄矜地问:“你找本王?”
“你的手记得快点处理。”
“本王要是死了,你会心疼吗?”
“为什么会死?”
“只是个假设。”
“如果是笨死的,那我可不会心疼。”
沈无忧觉得顾景炎有时候真的挺笨的,他都猜到她改了脉象,居然还能听她瞎忽悠。
“你倒是说说,本王怎么就笨了?”顾景炎对此颇有不服。
“没什么,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八道。”
“在你心里,本王就没一处好是吧?”
“不是,你挺好的。”沈无忧很认真地说。
生气归生气,但她并不觉得顾景炎有多不好。
“本王真的挺不甘心的。之前有个神棍给本王算过,他说本王终能得偿所愿,娶到心上人。”
“神棍还说过什么?”
“他还说本王子女双全,儿子命硬,女儿福厚。”
“这不是挺好的?”
“你又不给本王生,本王哪来的儿女双全?”
“神棍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沈无忧暗戳戳腹诽着,顾景炎遇到的神棍可能真有两把刷子。
如果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那还真就对上了神棍的那句“命硬”。
试想,顾景炎送了足量的避子药都没有流掉的孩子,肯定命硬。
而且不止如此。
他早上还重重推了她一下,现在又要求她打胎...
两人走进太后宫里后。
顾景炎先去了偏殿将染血的衣裳换下,省得被太后看到他手上的伤成日念叨。
沈无忧则被宫婢引进了太后寝殿。
太后远远地见沈无忧走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无忧,来哀家身边坐。哀家听说你被皇上晋封为鸿胪寺少卿,果真没让哀家失望。”
“太后娘娘谬赞,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娘娘给引荐的陈岁陈大人,陈大人帮了臣不少忙。”
沈无忧走近后,太后看清了她身上的披风,略有些狐疑地说:“你身上这件披风,哀家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炎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