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老夫人这么一说,裴行止的目光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和沈无忧还没有夫妻之实。
她若是怀上身孕,那么便足以证明她背着他私会了情郎。
想到这里,裴行止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沈无忧若当真红杏出墙,他非揍死她不可!
沈无忧捂着胸口,镇定自若地看向裴老夫人,淡淡地说:“母亲莫不是忘了,方才我在宫里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换的衣裙?”
裴老夫人才想起来沈无忧来了月信。
她眼里的狐疑瞬间散去,努着嘴,冷声回了一句:“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事。”
“母亲万万不要妄自菲薄,您一点儿也不老。”
沈无忧握着老夫人的手,在对方写满疑惑的眼神中,缓声说道:“粉色娇嫩,穿在母亲身上倒是极合适,仿若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闻言,裴老夫人脸上的困惑之色,瞬间转变成了熊熊的怒火。
她气愤地甩开了沈无忧的手,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沈无忧,你的心怎么这么黑?活活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母亲若不爱听,我闭嘴便是。”沈无忧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裴行止此刻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他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
或许,他可以给醉仙楼那群店小二塞点银子,让他们把那句“又短又小”改成“又大又长”。
实在不行,改成“威风凛凛,尤为壮观”,他也能接受...
沈无忧见裴老夫人和裴行止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便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脉搏。
上回夜探义庄,她摸过一次脉。
那一回并未探到喜脉,想来这一次,很可能也是虚惊一场。
然而天不遂人愿,仅眨眼的功夫,她竟当真摸出了喜脉!
沈无忧脸色大变,瞬间慌得六神无主。
她吃了那么多副避子药,怎么还是怀上了?!难道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免疫了避子药的药性?
这一瞬,她无助到了极点。
裴行止察觉到沈无忧愈发急促的呼吸,转头一看,就见她煞白着一张脸,眼眶里隐隐还有泪珠在打转。
他从未见过沈无忧这般惊慌,诧异地问:“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马车跑太快,有点晕。”
沈无忧强压下心中惊骇,尽可能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可是,纵她再怎么善于伪装,这会子也不可能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怀孕和其他事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
到时候若还没有办法与裴行止和离,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疑会成为她和其他男人私通的铁证。
或者...她需要让裴行止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沈无忧咬着唇,内心无比纠结。
裴行止是辜负了她。
但她打心眼里不愿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欺骗他。
退一步说,裴行止也确实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要不,她把这事告诉那采花贼?
沈无忧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下了马车,她便浑浑噩噩地回了南院。
秀儿见她换了身衣裳,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怎么换了件衣裳?圣上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沈无忧摇了摇头,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道:“我顺手救了太后,圣上赏了百两黄金,还赏了许多上等布料。一会儿等宫里将布料拿来,你且去挑几个喜欢的颜色,做几件新衣裳。”
“小姐,你不对劲!”
秀儿一眼看出沈无忧的情绪不对头,她小心地关上房门,这才转头压低了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似乎很不高兴。”
“秀儿,我完蛋了!”沈无忧搂住了秀儿,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小姐,你别吓秀儿。好好的,怎么就完蛋了?”
“我有了。”
“什么有了?”秀儿惊恐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你是说,你怀了采花贼的骨肉?”
“是的。”
“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吃了那么多副避子药...难道,是因为你特殊的体质,避子药不起作用?”
“应该是。”沈无忧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