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骏满怀兴奋地奔向宪嫄的住所,一心想要将收复临川城以及薛安都归降的喜讯告诉她,然而刚踏入房门,他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只见房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刘骏的心瞬间像被重锤猛击了一下,顿时乱了方寸,二话不说便急匆匆地朝着袁业隆的住所奔去。
袁业隆瞅见刘骏心急如焚地冲进来,还没等他开口,便已从桌旁站起,神色从容地说道:“王爷,想必您是为了嫄儿而来吧?”
刘骏的眼中满是急切与焦虑,大声问道:“没错,袁兄,嫄儿她人现在何处?”
“嫄儿听王爷说,一旦临川郡被收复的消息外传,不但刘劭会有所动作,就连北魏也会趁机来袭,吐谷浑也必会按捺不住,再度反叛,因此......”袁业隆缓缓说道。
“所以,她是去雍州了?”刘骏的心猛地一沉,声音都有些颤抖。
“确实如此,临去之前,嫄儿给王爷留了一封信。”说罢,袁业隆把桌上的信递给了刘骏。
刘骏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信,只见信封上“休龙亲启”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取出信件,目光飞速地在字里行间游走。
信中所言:“今乃关键之时,汝既须应敌刘劭,又须操持临川郡与武陵国之务,复须防北魏与吐谷浑之扰,疲态尽现,吾实心疼。
吾欲为汝分忧,故未告而自行携汝予雍州刺史藏质之信。此行,吾必探其心中所思,相机行事。
事讫,必速归。勿忧!
嫄儿。”
看完信后,刘骏长叹一声,感慨道:“这傻丫头,明知此行凶险重重,她为何还要这般执拗,一意孤行啊!”
“嫄儿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呢,然而为了王爷的大业,她是甘愿去涉险的。”袁业隆说道。
“难道袁兄就未劝阻她么?”刘骏的话语中已隐隐带着几分责备。
“嫄儿的性情王爷还不了解吗,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阻拦不了。”袁业隆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她一个女子孤身前往那龙潭虎穴之地,实在太过危险了,本王必须派人将她追回来。”刘骏说着,刚转过身准备走出房门,却被袁业隆给叫住了。
“王爷,已经来不及了,天尚未拂晓,嫄儿便已动身。”袁业隆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刘骏刚刚燃起的希望。
听完袁业隆的一番话,刘骏呆立在原地,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懊悔、自责、担心、焦急等情绪交织在一起。
回想起昨日她的所言所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这让他懊悔至极。
没过几日,宪嫄便风尘仆仆地抵达了雍州。
甫一踏入城中,但见那大街之上,小商小贩们或高声叫卖,或竭力吆喝,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人群熙熙攘攘,孩童欢笑追逐,呈现出一片祥和宁谧之象,全然不见即将风起云涌、波澜骤起的迹象。
经过一番细心探听,她款步来到刺史府外。
为了能顺利潜入府中,她择取了刺史府斜对面的一家酒楼暂且歇脚。
她坐在二楼窗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品茶,实则目光锐利地察视着府邸周遭的环境以及府内守卫的情形。
待到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水,洒在大地上。
宪嫄轻盈地爬上了一棵伸进刺史府的大树,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围墙跳进了府内。
因为白日里已将相关情形勘察得极为仔细,她仿若暗夜中的灵猫,极为巧妙地避开了守卫的巡逻。
然而府中房间众多,她完全不清楚藏质居所的具体方位所在。
正当她打算挟持一名巡逻的士兵进行逼问时,碰巧看到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打着呵欠,睡眼惺忪,正准备起夜小解。
她心中一喜,蹑手蹑脚地快速靠近他身旁,手中的匕首瞬间抵住男子的脖子,压低声音冷冷地说道:“别出声,不然杀了你。”
那仆人吓得浑身一颤,瞬间从瞌睡中惊醒,恐惧令他声音颤抖,连连求饶道:“大侠饶命啊!”
“只要你告诉我藏刺史住在哪里,我自会放了你。”宪嫄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仆人不敢有丝毫迟疑,旋即用手指了指右侧第三间房舍。
知晓了住所,宪嫄便毫不犹豫地用刀柄将仆人打晕,而后谨慎地将其拖进草丛里。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门外,屏气凝神,先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