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手里还握着水杯,他扭头看过来的脸上有几分苍白,神情却依旧温润淡定:“回来了?可真是让我好等。”
榑深垂眼,看向他的脚下。
那里,有细细潺潺从裤脚滴落的血迹。
眉梢微蹙,榑深有些意外:“受伤了?”
闻言,沈故耸了耸肩,像是有些无奈:“这次遇到的鬼族实力有点强,技不如人只能受伤了。”
他看了眼榑深丢在一旁的鸭舌帽:“这么晚才回来,去干什么了?”
转身找来医药箱,榑深打开箱子,头也没抬的在里面找东西:“去找鬼瞳。”
放下水杯,带着椅子过来坐下去,将身上的衣服撩开,沈故趴在椅背上:“鬼瞳?这东西在京都?”
他有好些日子没在京都了,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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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背上错综横杂的血痕,榑深啧了一声:“你这是捅了鬼族的窝了嘛?伤成这样?”
深浅不一的血痕里还泛着丝丝缕缕的鬼息味道。
伤得还不轻。
这么多年来沈故出去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次见。
“这么形容也差不多,”沈故笑了笑:“被几只鬼追着咬,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了。”
他说得似真似假的。
榑深也没管,替他处理好背上后点了点下颚,示意他:“腿,拿出来。”
他刚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的腿也受了伤。
沈故也没矫情,利落就把裤子扒拉了,将伤口露出来,很长的一条伤口。
深点的地方还见了骨头。
榑深表情不变,继续为他处理伤口,动作利落又熟稔。
“对了,鬼瞳你拿到了?我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沈故问他。
“我说去找,又不是要它。”
少年将东西放回医药箱,低垂的眼尾神情很淡。
沈故重新把裤子穿上,面露意外:“你不要它还花那时间去看什么看?闲的?”
扣上箱子,榑深漫不经心回:“是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要它。”
沈故动作一顿。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能让榑深这样形容的,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谁。
“姒笙?她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鬼瞳可不是个好东西。
也是个鸡肋,只有鬼族的人,或者说修鬼息的人才能驾驭它最大的杀伤力。
不然,它就是颗眼珠子。
毫无作用,甚至还会被其反噬一点一点成为傀儡。
将医药箱放回去,榑深抽了纸巾,慢条斯理的将沾染上指的血迹和药水擦拭干净。
并没有回沈故的话。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抬脸与沈故对视:
“表哥,你说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人在换心后,没有排斥反应的?”
沈故作下来的动作猛的一顿,看他的眼里浮出愕然: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会是想把自己的心给谁吧?”
沈故今晚没戴眼镜,他脸上的斯文气少两分,在这个表情下更是连残存的一分都没了。
虽然息者身上有维持世间平衡的责任,看似是拯救苍生的存在,可大部分人,包括他,尤其是榑深,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只是恰好兼顾了审判者的角色,可其实大多时候,都是人性这场大戏的看客。
善良不到哪里去。
更不用提有这种无私奉献的品德了。
他拢了拢眼睑:“你什么时候做起了捐器官这种积攒功德的善事了?让我过来就是这事儿?”
沙发里的少年将纸巾捏进掌心的动作一顿。
而后意味不明的睡了眼帘,眼角的泪痣也连带着忽明忽暗的。
“这也说不一定。”
有些想法,在今夜过后,萌芽的越来越快。
他的笙笙,不该那样的。
不是吗?